她抿嘴偷笑,趁机将双手抬起来,抱住他的脖子。
谁知两只手的手指还没碰到一起,就被他摔在床上。
力道太重,她是真的被吓到了,伴随着脚上的痛意,她憋了一头的冷汗。
秦正铭见她脸色苍白,才醒悟过来自己没轻没重,也许真的吓到她了,一时之间眼神有些慌。
转身去将上次她买的乱七八糟的药找出来。
给她清理伤口,小心地拿镊子将伤口里碎玻璃渣夹出来。
女孩的脚心软软的,很白皙,他握在手中,掌心微潮,怦然心跳,体温骤升。
他有些烦躁忽地将她的脚甩开,站起来厉声质问她:
“你进来干什么!”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憋了一肚子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又被他吼了一声当场哭了出来,一边抹泪一边委屈道:
“我过几天就要去上大学了,临走之前,我只想帮你把破玻璃换了!”
竟是这个原因。
秦正铭见她哭,顿时手足无措,面对娇滴滴的女孩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垂在身侧的手来来回回握了好几次,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抬手在她的脑袋上拍了拍。
也许是他力道太大了,又也许是因为受到惊吓的人都比较敏感。
结果她哭得更凶了:“我只想让你有个像样的家,你凶我,现在还打我!你是不是个男人啊!”
秦正铭当时在床边站了很久。
久到苏暖以为他真的打算将她丢出去的时候,他却又忽然蹲下来,重新抓过她的脚,帮她清理伤口。
这次的力道比之前更轻柔了,也许是苏暖的错觉,竟看见他的嘴角微微弯起。
“按照你的理解,什么才是像样的家?”他忽然问她。
他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话,低沉悦耳,格外撩人。
苏暖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可是关于像样的家,她脑海里早就构想出无数次的画面,张口就来:
“我想要的家,要是复式楼或者别墅就好了,可是现在房价好贵,根本就买不起,不过偷偷想想总不会犯法的吧?
嗯……庭院一定要种海棠,还得是白色的海棠花,远远看着像撑开的白色小伞,可好看了,还要种上蔷薇,波斯菊,三色堇,家里一年四季都有花可以观赏。”
他认真给她的伤口擦药,听她一点一点地描绘像样的家。
她说着未来的时候,眼睛里仿佛有光亮,又仿佛像是一束冬日暖阳,直接照进他阴霾又寒冷的心。
“房子里一定要有壁炉,沙发我喜欢米白色的,地毯简单的花纹就行,我还想养一条狗,冬天的时候坐在庭院晒太阳,吃着自己做的苹果派,逗狗或者看书,傍晚吃完饭,带狗出门消食。
房间一定要有落地窗,我喜欢清早拉开窗帘,满室的阳光,榻榻米上的抱枕又又软又大,露台要放两把藤椅……”
……
苏暖推开那扇铁艺门,门晃过风声之后,四周静谧,只有脚步声。
海棠树下落了很多白色的花,围着树干躺在绿色的草地上,树干不粗,应该没几年。
铁艺门的后面缠着几条绿枝,是蔷薇,这个季节已经不开花了。
三色堇已经冒出花蕾,再过一周时间大概要开了。
苏暖四肢冰冷,轻颤地呵了一声气。
双腿仿佛灌了铅,举步维艰。
邵华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想上前去扶她,她却摇摇头,艰难干涩的嗓音说:
“我自己可以走的。”
她只是……
她站在门廊下拿出口袋里的钥匙,插进钥匙孔里。
“咔嚓——”钥匙转动。
门一点一点地朝里打开。
当年脑海里勾勒出来的蓝图像是电影放慢的镜头,慢慢地在她眼前清晰地铺展开,那些画面在她的神经上跳动。
壁炉,米白色沙发,简易图案的地毯……
她望着这一切,觉得陌生,却又分外熟悉,密密麻麻的痛意从指尖沿着骨骼脉络,顺着静脉里的血液顿时涌回到心脏。
心脏皱缩的那一刻,胸腔一震。
通红的眼睛落了泪。
她只是回家。
……
邵华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唐时慕打来的电话,抬头朝沿着旋转楼梯上楼的苏暖看了一眼,然后走出别墅,才将电话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