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漾:“老臣也只是合理提出心中的疑问,并没有要针对谁的意思。”
其他朝臣都处于观望的态度,这种时候若是贸然站队势必会得罪另一方。毕竟丞相给南禾王爷扣的是通外敌的大帽子。
少帝公玉鸣坐在大殿之上,听太傅章元之和丞相申屠漾争辩了快一个时辰。
两人的言辞愈来愈激烈,看那架势,若不是在朝堂之上,只怕得打起来。然而谁都无法说服谁,两人各执己见,实在是水火不相容。
公玉鸣不得不出门制止:“两位爱卿莫要伤了和气,两位都是一心为国之人,九皇叔也是。此事既是证据不足,那也不宜过早下定论。其余人还有事要奏吗?无事便退朝吧。”
公玉鸣站起身正欲离去,脚下又顿了顿,似乎只是临时起意:“九皇叔等会儿可否到朕的昭华殿来,我有些日子没见你了,想和你好好聊聊。”
公玉辞俯身:“微臣遵旨。”
这一番话算是表明了公玉鸣的立场,那些和丞相一同上了折子大臣们心下有些慌了,走的时候看都不敢看公玉辞一眼,生怕脸上的表情没绷住让这位南禾王爷瞧出什么。
公玉辞心情似乎没什么起伏,依旧是和章元之一起,两人走出殿外作别后,他便由宫人带领去昭华殿了。
公玉鸣在殿内来回踱步,内心是有些不平静的。他对这位九皇叔的信任来源于平日的接触,更来源于血脉相连的亲情。然而一旦双方坐到了君臣的位置上,就不仅仅是亲情那么简单。可他依旧选择信任,就像一个赌徒,赌上自己,赌上一切。
小察子守在殿外看公玉辞不疾不徐朝这边过来了,进去通传道:“皇上,南禾王爷来了,您是?”
公玉鸣回过身:“既然是皇叔,朕自然要亲自迎接。”
说完便迈着大步走出帘外。
公玉辞进殿便行叩拜礼:“承蒙皇上信任,微臣感激不尽。”
公玉鸣忙上前将人扶起:“九皇叔的为人朕清楚。这摆明了就是丞相要刁难你。”
公玉辞倒不怪他,客观道:“丞相一向耿直,直言不讳也让人钦佩。”
公玉鸣心里哼哼唧唧,我替你说好话,你倒是好,替那老丞相说话,难怪要受人欺负。
九皇叔啊九皇叔,若不是碰上我当了皇帝,你指不定哪天就掉脑袋了呢。
公玉鸣尤其不擅长在熟人面前掩藏情绪,嘴角自然一撇,有些不满反问道:“皇叔难道不知道丞相这些年来一直把你当作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后快。”
公玉辞到底是年纪比公玉鸣大几岁,对人对事不会那么偏激。
“丞相与我最多是政见不和,倒不至于这等恨我入骨之状。”
公玉鸣更不爽了,他就想拉个人和他一起说说申屠漾那个老家伙的坏话,他的九皇叔怎么这样!气死他了。
他说话越发无所顾忌起来,把肚子里的那点儿东西一气儿倒个空:“那船票啊,还有所谓细作的供词说不定就是丞相一个人整出来故意诬陷你的。而且我昨儿就听原之兄过来替你解释,说你会去郁笙州完全是因为他找你商议西北边境动乱一事,不然你根本不会去的。你为什么都不替你自己辩解一句。”
“外人都知道原之兄和我交好,这样的话说出来并没有什么信服力。”
“可是朕就相信。”
“皇上相信,是因为相信臣和太傅的为人。可这并不能推己及人。”
公玉鸣甩了下长袖,背过身道:“反正朕是说不过皇叔的,一次都没有。”
公玉辞不免笑他是小孩子心性,刚才谈得明明是政务,这会儿又计较起口舌相争的输赢来了。
他依旧保持着温和淡然的态度:“其实不用臣说,皇上心里也该明白,丞相虽然一向看我不惯,可也算深明大义之人,不会为了排除异己去做那通敌之事。”
公玉鸣冷哼了一声,转过身,说话的口气稍微好了点:“那皇叔以为幕后是何人在主导此事。”
“回皇上的话,微臣也无头绪。”
“猜测也可以讲。”
“无端的猜测并不好。”
公玉鸣再一次处在要炸的边缘,朝天翻了个白眼:“皇叔你的道德包袱也太重了,累不累。”
公玉辞照实答:“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