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故去的宫女皆是死于内伤并非毒性,两个案件除了眉心的那一点黑痣相似之外,并无其他相似之处。
常阳侯当年并未抓错犯人。
点在众人眉心的眉黛也被证实为菱花黛,此黛产量稀少比起罗国每年进贡的螺子黛还要少上几份。
宫中有这样东西的不过暮皇后与月婵公主,不过月婵公主素日不爱画眉早就将那菱花黛送给澹台凤歌示好。
黄钟是何等聪慧之人,此事关系皇后,自然要问过陛下的意思。
长阁大人至殿上询问陛下是否要查出背后主使者。
夏侯南斗坐在高殿之上,微微摇首:“此案你先拖住,大概四日之后再将证据呈殿,朕会叫皇后当面与你对质。”
谢恩之后,应是离去,黄钟身边的百里花影却一直往后殿的帷幔后偷瞄,想着能瞧见那多日不见的人。
可惜的是余亦并不在那处。
见此,夏侯南斗轻笑了起来:“余亦今早被南宫喂了药,如今还昏睡着。你今日怕是见不到他了。”
被戳穿心事的百里花影微微仰首,清甜一笑:“微臣冒犯,陛下恕罪。。”
夏侯南斗望着女儿家的花容月貌静静道:“朕几次三番同余亦说过,要将你许配与他,他却多次拒绝朕,说是不愿耽误你的未来。百里副阁认为朕若是赐婚于你们二人,余亦可会欢然?”
她不卑不亢的回答道:“臣以为,侯爷所言并无错漏。若是赐婚余亦不会欢然。”
“你不喜欢余亦?”他自然浑成的威严叫人莫名感觉到一股压迫,眉眼之间皆是不耐:“不愿嫁他。”
“臣愿意,臣也喜欢侯爷。”她依旧一字一句透着坚决与果断,毫无玩笑敬重道:“只是……时辰还未到,侯爷言明有一事需臣调查,等臣调查得果,才是心无杂念,一生相悦之时。”
“若是调查不出呢?”
“那便算是臣与侯爷有缘无分吧。”
夏侯南斗蹙眉:“既然相互喜欢为何不愿放弃自己成全对方呢?”
“臣以为,喜欢是建立在尊重之上的,侯爷愿意尊重臣为人处世,行人间正道的底线。那么臣也需尊重侯爷心中的苦涩与不愿留下的意志。”
夏侯南斗手间还握着一杆朱砂笔,听了此话笔尖不由的轻颤,一滴朱砂聊聊滴落在宣纸上,似是心头滴出的掺杂了无数破灭心酸的殷红血。
“他连这些都告诉你?”
“是,臣与侯爷约定好。侯爷说他绝不会亲口说出那事,可臣想要余亦欢然,所以,臣定会将余亦掩藏的秘密尽数揭露。”她恬然一笑艳胜过朱砂红墨:“陛下,臣一定会抓住余亦,臣只应陛下一句,请您放心。”
夏侯南斗望着那红墨许久,最后望她一笑。
他们所有人都无能为力,众人将那秘密是做洪水猛兽,好奇却又害怕,毕竟其中牵扯了太多过去,夏侯南斗不得不承认他们都在畏惧那个秘密,颤抖着不敢靠近,此事或许交给百里花影去做最为妥当吧。
他在心中这样宽慰自己,也只能这样宽慰。
百里花影离去前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条留下,说是留给余亦的一些话。
夏侯南斗接过那字条细看,顿时一愣,随后一笑。
那纸条上写着。
你这个贼!等着本副阁来抓吧!
自那日起三日夏侯南斗都对外宣称病魔缠身,这几日值夜的宫女太监们都在殿外听见了一国之主被病痛缠身的咳嗽声,还偶有沾满鲜血的手绢泡在铜盆之中送出。
请安一律都被挡在殿外。
那三日像是长阳城中的一场浑浑噩噩的梦,有人担心受怕的念经祈福,有人安然自喜。
百里花影那日清晨行到侯府前,似是下定决心一般闯了进去。
屋中依旧枯木横生,了无生意。
她心中一直都记得前不久,余亦在凌月阁询问夏侯月婵当时太后之死是否是曾经说过除了那瓶暮返丹,还有一瓶打碎的玉瓶,她当时虽然半梦半醒却依旧听的清楚。
余亦后来只和她解释了暮返丹,丝毫未提及那玉瓶的事情。
凡是掩藏背后必然存在秘密,她深知余亦的行事作风。
打开唯一可住人的柴房,她停在衣箱前,小心翼翼将那衣箱打开,层层精巧老旧的衣裳下面藏着一硬物,她颤着指尖将那硬物翻出,手中青色玉瓶玲珑精巧,指尖拂过那精雕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