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约有一刻,百花深处行来一身穿凤袍的女子,,那女子华贵嫣然,一双凤眼透着不可一世的高高在上。余亦远远瞧着那女子满头金饰,浑身珠光宝气她本身并不算健壮,甚至有几分盈盈扶柳的娇弱,那偌大的富贵强硬戴在头上,倒是敛的她原本的娇俏都黯然起来。
她身后是长龙般的队伍,丫鬟,太监,凤仪架上的凤纹更是威风凛凛,荣华可惧。
宫中的阴盛阳衰,所以比起别处要冷上一些,御花园中的许多花至今还摇曳生姿,争艳不下。
他盯着园中来回而过的花奴,最后低下头冷笑起来,任凭这花奴的手艺再好,该落下的花终究还是留不住。
“许久未见侯爷,这一别似有十年之久吧。”是暮皇后。
余亦只是轻笑并无回话的想法,往后退了两步。夏公公上前道:“皇后娘娘万安,陛下正在园中与几位大人商议政事,现在不得进去。”
“既然侯爷再次等待,那本宫在此稍等也不是难事。不劳烦夏公公。”
夏公公转头瞧了余亦一眼,小侯爷笑道:“既然皇后娘娘都如此说了,公公便莫要多劝了。”
公公悠悠转转的退下,皇后笑望着身边紫衣俊美的男子:“你自小便是长阳城中出了名的漂亮,如今长大了更多了几分男子气概,多年未见,余亦你也变了模样。”
“皇后娘娘过奖。不过皮相而已。”
“就你这皮相不知有多少人爱慕。”似是叹然,暮皇后扶住自己的沉重的发:“听闻余亦你至今未曾娶亲?”
“江湖人血里来风里去,怎好意思耽误人家姑娘。”
似是得了话题那暮皇后道:“你可还记得小时候?”
“小时候?”余亦摇头:“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谁还会记得?”
“本宫就记得。”她盈盈而笑,眉眼间多的是时光匆匆,岁月无情的苍凉:“深宫寂寞,能暖人的不过是年少时一起玩闹的情分罢了。”
“春日正好,皇后娘娘多入阳光下,必然暖人。”
“小时候你也这般说。”她似是痴的盯着面前的男子:“你总说春日正好,应是良辰远郊,踏春捉蝶。而后便领着大伙一起翻墙过园,共看春色。”
乐正余亦不解她眉眼之间的怀念,只是收敛了三分笑意,再往一旁去了一些。
“那时候我与月婵皆是年幼,旁人总嫌我二人碍手碍脚,唯有你道女子应是娇花需爱护,不可多嫌。月婵心性顽劣不喜你将她当做女子,总与你争闹,你虽与她争辩却也总是让着她,那时候……春花都比如今浓艳,本宫当时以为这样的日子能永远过下去。”她是自言自语:“谁料后来会有那么多的变数。”
余亦望着她,眉梢眼角之间的哀伤,只是笑道:“娘娘如今母仪天下,不好吗?”
“余亦你觉得这皇城之中,哪一个人是欢乐的?”她笑道:“我倒是希望如年幼时一般,看尽春花。”
“春季已逝,过几日便要立夏了。夏日会有莲花,桂花,芙蕖,木槿,紫薇,栀子。四季皆有香花幽幽,皇后娘娘何必眷恋那些已经逝去的东西?”
“那……余亦你心中不曾眷恋吗?”她盯着他,似是无数祈求暗藏其中。
可他却不懂,嘴角漠然扬起一抹爽朗明媚若阳光的笑意“谁知道呢?”不过四个字便将一切过往终结,他望着女子的双眸,无情无怨,唯有嘴角失了魂魄般的笑意:“每日麻烦事那么多,不如喝酒。”
明了了,自始至终,不过是一个人的梦。
暮皇后面上的缱绻悄然失了两分,最后掩过满面怅然:“是啊,你总是最自由的。”她广袖轻抛,对老去颓然的春色道:“看来陛下今日甚为繁忙,本宫乏了。彩月,摆驾回宫。”
他并未开口,只是在她离去那一瞬转身往殿前进了一些。
暮皇后走后,林园深处匆匆跳出一女子,女子一身宫装清减,身边毫无侍从,就连云鬓上都无几只朱钗。
远远的那女子便盯着殿前静然等候的余亦坏笑,女子急急冲来,直接推了他的肩头:“你回京这么久,竟然一面都不见我。”
他转过身,盯着面前矫情又娇艳的丫头,满口无奈道:“找你吵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