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感情他还知道不好意思。
我去给他弄了些烫些的热水,他蹲在墙角清洗一番,他直呼舒坦。
隔天和孟浅她们三个说了司徒有孕这事儿,大家都一副本该如此的反应。我和司徒静初感情还不错,有孩子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谷雨和小满对司徒静初照顾得更精细些,我也对司徒静初自然更有耐心了,毕竟是怀了我的崽崽的人,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呐。
这一日到达黄石城,依旧尘沙飞扬,寒风刺骨,想来这天气是打算最后,再狠狠的冷上一回,便放过这片冻土,令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我先去府衙报道,上任知府还没走,我俩照面的时候,她正在喝闷酒,一副惆怅恨命的衰样。
她大约有三十出头,浑身上下无一不圆,我估计拆了外袍,她就是个米其林轮胎代言样板。
桌上香酥盐焗鸡,凉拌猪耳朵,还有一盅银丝汤。
“你就是袁庭威?呵呵,乳臭未干的丫头,你知道黄石城水有多深吗?你就敢来这里当知府、”她冲上来捉住我的前襟,咬牙切齿道“你就不怕死在这儿?”
抢了人家的金饭碗,被憎恨也是理所应当之事。我防着不要被她伤到便是,无须还手还口。
前知府嘿嘿一下,松开我道,“你是有本事的,所以你才敢来。是吧?”
我仍是不言。
她喝多了,盯着我的时候,脸上划过很多表情,最后定格在愤怒上,抬手欲打我耳光。被我捉住往前一推,再往后一带,她便被我晃得,单手背在背心,疼得她嗷嗷直叫。
我奉劝她,“你骂我就算了,但是千万别动手打我,尤其不要打我脸。”
说完,便放开她。
前知府一获自由,便扑到桌上猛灌酒,可惜喝得太慢,喝一半洒一半、弄得胸口亮光光的一汤水。
两只酒壶里的酒终于灌完,她猛地冲过来,我当她又要来打我,正欲防备,她却一个前屈腿,扑通一声,滑跪至我面前。
“袁大人,求你不要与乔斑计较,我是喝多了,我错了啊啊啊啊啊。”她是哭得鼻涕眼泪纵横,我是看的心惊胆战害怕。
反应过来忙侧身避开,颇不情愿的劝她“乔大人请自重,喝多了您也要爱惜自个才是。”
“只求袁大人不怪罪,乔斑已经知道错了!”她还欲磕头,我赶紧拿手挡在她额头下面。
她拿脑门砸得我手生疼。
我不明白她唱的是哪出,但总归被她搅得不安生,“哎哟,乔大人你快起来吧、我从未怪过你什么,以后也绝不会给你使绊子,你信我一回,可好?”
“真的?”她抬起脸来,左边鼻孔里流出鼻涕来。
我忙点头,保证道,“是真的,乔大人快请起。你是前辈,在黄石城已经做了这么久的知府,定是对这里了若指掌了,倒是我这个新丁,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还需要乔大人多多提点。”
“袁大人这么说,乔某人这颗心就擅自放下啦。”乔斑用力拍自己胸口,长长的出口了酒气。
乔斑拿了张手帕擦鼻涕眼泪,待把脸收拾干净了,这才叫人重新备酒备菜,说要请我吃一顿。
我闻到那股白酒味儿,就打头得很,便建议道,“乔大人,袁某还真不会喝酒,要不咱们以茶代酒吧。”
“当官的哪有不会喝酒的?你是不知道啊,这官场如酒局,喝得多的那才能当大官啊!”她拉着我到桌前,我见小厮进来备酒,便招呼他给我上茶。
乔斑曰怪哉,“袁大人以后是要做大事的人,你要是不会喝酒,这路便要难走许多啊!”
我轻笑道,“路好走难走,该凭个人本事,当然,喝酒厉害也是一种本事,但酒喝多了实在伤身,又误事。我嘛,没得哪个本事,所以喝茶就好。”
乔斑叹气,也不再劝我,而自斟自饮,郁闷道,“我实话说,我心里对你是怨恨的。”
我点头,“异位而处,我也会恨。”
“袁大人好境界,乔某佩服。”她又仰脖一饮而尽,难过而又憋屈的落下泪来,“你不懂我在这儿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冤枉气,这一城的刁民,还有色目人,没一个好相与的。”
她又指着门外,声泪俱下道,“尤其守城将领孟硕,最是过分!那贼人屡次与我作对,抢我功劳,代我受赏。岁岁年年皆如是,你道我如何不恨?我恨不能亲手剐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