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瑶华瞧着刚喝完一盏茶,便立马倒头睡去的唐子玉,指尖是颤了又颤。
这不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可每次做完,心头难免还是不安,毕竟谋害太子妃,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虽然她如今已是无家可抄。
她站在桌旁稳了稳心神后,便俯下身去将人半拖着抱起来,艰难的往床榻边走去,她将人弄上床之后,这才折身回到桌边,将茶壶中的茶水全都倒进了一旁的花木之中,深吸一口气后,这才端着空空如也的茶壶给走了出去。
没走几步,便迎面撞上了太子。
卫隅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想了半日后,这才想起了这人是谁:“太子妃了?”
“回太子,太子妃已经睡下了。”瑶华屈膝福身,“近来,太子妃越发嗜睡了。”
卫隅应了声,声音不冷不淡;“那是孤来得不巧。”
瑶华低着头,没有太子的吩咐她并不敢抬头,也不敢出声回应。
卫隅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无趣的,他想了想后,又对着瑶华道:“你随孤来书房一趟。”
瑶华心下一紧,可还是应承:“是。”
055动手
月黑风高。
小几上的烛火忽明忽灭。
沈梨伏案而书,久久之后才起了身,她一边将笔搁在砚台上,一边伸手去捶自己有些酸痛的背,恰时冷风吹来,激得她浑身就打了一个寒颤。
“暖暖。”沈澈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不多时便瞧见他端着一盅汤,极快的绕过屏风走来,“快尝尝,这是我才学的。”
沈梨转头看了眼:“二哥,母亲说君子远庖厨,你这要是传回去,指不定就要被娘亲用鞭子给教训了。”
“不过,二哥倒是挺有做菜的天赋。”沈梨想着这几日喝得汤,有些馋的用舌尖递了递牙齿,“若是日后,我们沈家退下来,二哥倒是可以考虑去开个酒楼养家。”
沈澈非常受用自个妹子拍自己马屁的,他笑得嘚瑟,若是身后有条尾巴,此刻铁定摇得正欢实:“这个的确是有人羡慕不来的,像你兄长我,生得俊俏又聪明,做菜这些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好了,别说了,你先尝尝看,这汤味道鲜不鲜?”沈澈邀功似的将汤摆在了沈梨的跟前,“这山鸡可是我猎了一下午才猎到的。”
“如今天越来越冷,野味也就随之越来越少了。”
说话间,沈澈眼尖的就瞧见了沈梨先前伏在案上写得东西,他身子一探,便瞧清了纸上的内容,他先是囫囵的瞧了一遍后,又仔细的从头看到尾,随后赞赏的瞧了沈梨一眼:“你倒是比沈阑那个混小子有天赋。”
“不过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沈梨冷淡的继续垂着眼睫吃汤。
沈澈也不在意的她的态度,又继续说道:“不过说来,你近来怎么越发贪吃贪睡了?可是身子不太舒爽?”
“许是天冷。”沈梨舔了舔嘴角沾上的汤渍,“你也知,一到冬日我整个人就越发的犯懒,贪吃,贪睡。”
沈澈想了想,倒是突然想起来,好像是如此,他点头之后,就没再过问此事,而是专心的研究着沈梨画出来的东西。
东宫。
随着唐子玉的临产日将近,瑶华是越发的不安。
她手中紧紧地攥着两包药粉,一包是沈梨给的,另一包则是卫隅给的,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位太子爷厌恶唐子玉,已经厌恶到了恨不得她去死。
恨到就连她腹中的骨肉都不想顾及。
这也许也就是所谓的天家凉薄吧,一旦棋子没了利用的价值,自然是要立马割舍掉,换上另一枚又用的棋子来才行。
可要换,也不能明着来,毕竟这位储君还需要一个能让唐家继续支持的好名声。
不由得,瑶华竟然对她生出了几分怜惜之意。
女子这一生最大的愿望,不就是求个能白头偕老的夫郎吗?可她了?到头来,没得到一星半点感情也就罢了,她的枕边人还在一直算计着她。
就算是连死,都想着利用她再来摆一个局。
可悲吗?
当然可悲。
她仰头望着窗扇外的半轮皓月,又想起自己何尝不是个可怜人。
只是她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的夫君,她曾经得到过世间最真挚最美好的东西,如今就算是死,也算了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