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猜想的八九不离十,与其想知道谁放了火,音箫此刻更关心另一件事。
“我父亲也协助了这场交易?”
林之辉听了音箫的话,露出一个要笑不笑的表情。
“是。”
“可是没有任何我父亲参与的合同和记录!”音箫几乎带着愤怒。
“许小姐,任何历史都没有百分之百的证据可以完全还原当时情景,但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音箫又平静了下来,努力隐忍着情绪。
“许小姐是夜鹰成员,想必也知道我和沈伯成积怨已久,我要告诉你的是,交易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你们老板的介入。”
音箫警铃大作,一眼不眨的盯着林之辉,直觉告诉她,接下来他要说的话可能会超出她的预知范围。
“沈伯成不知道从哪得到了消息,杀了人放了火,又以通行证要求金三角那边跟他合作,但是那边拒绝了,你知道为什么吗?不是什么人都瞧得上的,沈伯成以为有了把柄就能得到货源,真是可笑至极!”
音箫觉得不该把关注点放在那批货后来怎样,她在拼命地理清思路集中焦点,以保证自己说出的话没有战战兢兢:
“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有什么证据?”
“我当然有证据,就看许小姐想不想要了。”
空气一下静谧下来,林之辉透过热茶的水汽幽幽看过来,画面就像静止了一样,音箫做好了心里准备,深吸了一口气。
“你有什么条件?”
林之辉终于笑了起来,将那杯茶端起,水汽也跟着上升,杯底的清晰泄露了他所有的算计。
任黎沣正为刚才大胆的想法而不安时,抬头看见沈霖安在庭院中散步。
脑袋灵光一闪,任黎沣过去和他打了个招呼。闲聊了一会儿,任黎沣旁敲侧击问道:
“你这次回上海,无锡那边没事儿吗?”
沈霖安立马知道他指的什么,回答说:“没事,夏佐的地盘确实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现在没有要运回上海的打算了吧?”
“不,去无锡只是暂时的,上海才是我们的大本营。”沈霖安似乎微微有些兴奋,“但确实等不了那么久,我们已经开始在无锡试点了。”
“还是沈先生消息灵通,林之辉一出手他就跟着行动,才完成了这么漂亮的一笔反杀。”
“说起来,我真的佩服沣哥的火眼金睛,若不是你识破阴谋,我们就上了当了。”沈霖安话中有着诚恳的恭维。
“我很好奇,为什么沈老板一早就知道林之辉手里有货?”
任黎沣似是不经意的提出疑问,脸上也是淡淡的不解,眼神没有任何破绽。
“我也是听我爸说,其实不止这一次,好多年前林之辉就有毒品交易的势头,当时就被我爸逮住了,但因为一些原因不了了之,我爸心中耿耿于怀,所以这些年一直在暗中关注。”
任黎沣得到想要的答案,草草结束了谈话,脚步沉重地往家里走去。
这一切都说得通了,这一切竟然是这样说通的!那场大火很有可能是沈伯成找人放的,是沈伯成的介入间接导致了音箫父母的死亡!
任黎沣的心脏比平时跳得快了一些,如果这就是答案,那对音箫来说,是更加痛苦还是水落石出的放松?音箫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怎么处理夜鹰?突然想到昨晚音箫那楚楚动人的眼眸,闪耀着无辜和苦恼,发散着疲惫和撒娇。任黎沣想立刻站在音箫面前,他会如实告诉她一切,然后两个人一起商量,不管音箫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会站在音箫这边。
现实永远比理想残酷,任黎沣无法站在音箫的角度,去揣摩体会她的感受,只能感慨造化弄人。不知道音箫知道了以后,会不会后悔加入夜鹰,会不会后悔当初选择留在他身边,会不会后悔在孤儿院上了他的车——
等等。
任黎沣倏地停住脚步。
和音箫相遇的那一天,他是因为什么去了西兰镇?
一个行色匆匆的路人迎面撞上来,音箫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那人连忙道歉后匆匆而去,音箫望着那人的灰色皮衣有些失神,就那么顿在原地呆呆的看人走远。天是黑的,月亮已经升到半空,没有星星,低空一层有薄薄的似云似雾的轻纱,朦胧着,模糊了月亮的轮廓,使天空变成一种似是而非的幻境,像极了音箫现在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