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如今这一步,也是他自己经过各种思想斗争走出来的,没什么好后悔的,他内心再怎么样, 也觉得自己稍带着拿出一点‘别人’给的回馈, 报答一下而已。
说实话,最后结果也就天注定了。
不过现在来说,他的生活也算是终于再次回到了八岁孩子正常的幼年生活了, 每天听听课,放学跟同学们一起回家啊什么的,这里要说起全某某上次给李光久提的说给他解决同学之间不和睦的问题。
李光久还以为这货会出什么妙招,结果他就是在课堂上解释了一下最近李光久为什么老是晚上待在老师房里很晚才回去,大致就是说不是开小灶,只是跟老师们提了些比较好的意见,包括现在大家课堂上看到的改变,也有李光久的一份功劳等等。
总之说了一大堆,把李光久形容成一个三好学生,五好劳模的代表,让他在下面听得恨不得把自己塞到桌子底下去。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全某某就是搞政/治的,那张嘴真是能把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
然后,李光久比较心烦的什么被孤立,被排斥就再也没有了。
他现在心烦的是,为什么这些孩子老是缠着他,他需要一点自由的空间,救命。
这真是……
所以说,许多事还是不要太过,太过了就不好了。
中庸是最好的,就让他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在人群之中泯灭吧。
“光久!”一群孩子叽叽喳喳的叫起他的名字:“我哥在后山抓了一只两米来长的蛇,一起去看看吧。”
“不去。”李光久收拾着书包。
“光久,你作业做完了吗?”
“做完了。”李光久把书包背起来。
“光久,你家是不是住李家村,我住你家村隔壁,放假找你玩啊!”
“不……我有事。”他艰难的从孩子包围圈中挤出一条缝隙,回过头,招了招手:“我回去了!再见!”
话落,他撒开腿就跑了起来,跑了一路,回过头见没人追上来,才扶住膝盖,停下来喘口气。
往回家走的那条路上,周香穿着蓝色小碎花的短衬,脖子前挂了个草帽,也没戴,头上晒出一头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快步走上前,叫了一声:“娘!”
周香从怀里拿出手帕,抚摸着他的额头:“你看你,一身汗。”
李光久回道:“娘,你也是啊。”
他跟周香说:“我们老师说了,要给村民做教育,教村民认字,以后你看报纸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我什么时候偷偷摸摸了。”周香不承认:“我是觉得麻烦。”
不过她仍旧笑道:“那真好啊。”
“好事多着呢。”李光久牵起周香的手:“我爹有给你写信吗?”
“他会写什么信?”周香笑道:“就他认识的那几个字,能写出什么东西。”
“也不给家里说声话。”李光久嘟囔:“没良心。”
“好好讲话。”周香拍了他一下:“怎么才见你乖巧懂事没几天,现在又被打回原形了?”
“娘,你就不惦记我爹吗?”李光久一边走,一边踢着路边的石头子:“都不知道他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了。”
“惦记啊。”周香回道:“唉,这种事,又不是一天两天的,惦记还早着呢,不着急。”
“娘你说得好像种菜似的。”
“什么事做久了都有学问的,你啊,还早着呢。”周香揉了揉李光久的脑袋。
走到家门口,一个绿衣服的小哥背着一斜挎包,见着他们笑出一口闪白的牙齿:“是周香周女士吗?你的信。”
他递出一封粘好的信封,然后说道:“路途远,耽搁了一些时间,你要是想回信,要去玉县邮政局找我,就说找吴彤就好了。”
周香茫茫然的收下这封信,看着信面上写得周香亲启,仍旧不可置信:“这谁会给我写信……”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信封。
那小哥就说:“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好好好,您慢走。”周香还没来得及看信,先朝这位小哥鞠躬,蹦出了个您出来。
那小哥笑笑,抓了抓后脑勺,没说什么,蹬上自行车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