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李光久凑了过来。
两眼睛快速的扫了一下,就扫到几个熟悉的字‘光久’‘香儿’‘土匪’的字眼,他内心已经了然:“爹写的?”
“什么他写的啊。”周香已经红了眼眶,一边捂着眼睛一边道:“他叫别人帮他写的,那人把他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写了下去,真的是……怎么什么都说啊……”
她抱怨一声,仰着头不让眼泪落下来,拿手拭去了一下,吸了口气,把这封信折起来。
“娘!”李光久抱怨一声:“我还没看呢!”
“等会儿,娘念给你听。”周香耸了耸鼻尖:“有些东西,不适合你看。”
李光久不由得浮想联翩,随着周香进了屋。
到晚上吃完饭的时候,李光久洗完,把自己擦干了,在屁股那里包了条毛巾就蹬到床上:“娘!快给我念信。”
“你给我把衣服穿上!”
李光久悻悻的穿上短裤,套上背心,就双腿盘坐在床上:“快讲,快讲……”
“跟个和尚念经似的。”周香拿出信来翻着:“你爹说:光久读书怎么样了……”
——
在一间破破烂烂的茅草房,几个男人凑合着住在一起,李全友坐在草席上,盘着腿,催促道:“你好了没有啊?”
“磨墨呢,急什么?”那个男人回他一句:“哪有你这样,刚到这里就急吼吼的想给家里写信,我这纸老贵了我跟你说。”
“少不了你的,快点!”李全友催促道。
“好了,好了,你说吧。写什么?”
“……”李全友沉默了。
“?”那人疑问的看了他一眼:“说啊?怎么不说话?”
“闭嘴,就不能让我想想吗?”李全友翻了个白眼。
“嘿,你都没想好,你要我写什么信?”那人却是不怕他,直接顶了回去。
“好了好了,你就写……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一切都好……然后,光久他怎么样了?最近有没有生病?读书读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听老师的话,上学有没有被同学欺负,唉,他那性子,有时候要多教教他,他好强,自尊心重,脾气又犟,很容易钻牛角尖,要好好盯着他。”
“慢点慢点。”那人拿着笔一边奋笔疾书,一边还问道:“光久是谁?”
“我儿子。”李全友回了一句,皱了皱眉:“怎么了?”
“你这当爹的可以啊!”那人抬起头:“写完了,还有呢?”
——
李光久也问:“还有呢?就这么些吗?”
“说你的就这么多了。”周香折上信,眼睛里带着笑:“后面讲我的,你不用知道。”
李光久从周香这抹笑容当中意会了什么,嘴巴撇了撇:“这信两三张呢,讲我就这么几句!”
周香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好了,信也讲了,你是不是要睡觉了?”
李光久闷闷不乐的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一大早,村长拿着那喇叭站在村头的那片空地里,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他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了许多板凳,拼在一起,自己站在凳子上面喊着:“乡亲们!”
李光久一大早家务事还没做完,就被前后左右的邻居叫走,周香拉着他跑去空地前,听着村长在那里高喊。
“国家派来两位教员来给我们的村民上课!”
李光久个儿矮,挤在人群里,啥都看不见,只能听见村长的声音,还有四周嘈杂的吼叫声。
“咚咚咚!”也不是是谁家竟然还弄来了鼓,砰砰砰的几声乱响。
“好了,各位乡亲们安静!”
李光久握住周香的手,在人群中四处搜寻,他扯了扯周香的手,周香低下头来,低声道:“干什么?”
李光久伸手指向一处:“二叔在那里。”
两人艰难的从人群中挤出一条缝隙,往二叔那边挤了过去。
“二叔。”李光久拍了拍二叔的腰。
李茂兵低下头,就看见李光久,笑了一声:“光久也在啊!”
他身边没有二婶,估计是在家看孩子,就李茂兵一个人站在人群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