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亲王看向他,很是和蔼地笑了笑:“你们都大了,也该有个自己的家了。世子之位既然已经给了方睿,你们也自然该到各自的住处了。”
各自的住处?
宁宛猛然看向自己的祖父,她原本是有点这样的想法,可她始终不敢相信。祖父尚在,家里也没有什么变故,也不曾家道中落,怎么会分家?
对,就是分家,恒亲王的意思,就是要分家。
三爷元启哲是个急性子,他闻言立马便说道:“父王母妃尚在,我们哪有道理去各过各的?咱们府上是一起的,哪有双亲尚在就分开的道理,父王三思!”
他说的话也有些道理,一般的大户人家,家主尚在,是不会分家的。只是众人心里都清楚,不分家,不过是因为恒亲王府势大,只有在王府里,他们才能仰仗着这个府邸的名头,大行方便。
恒亲王自然了解自己的几个儿子,他似猜倒了元启哲会这么说一般,只是笑了笑:“世子之位如今是方睿的,这府上,也自然只该剩下这一支。本王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这些年变故出了许多,宫里的宫外的,哪个都不是小事。“他说完看向宁宛:“你们以为本王是因为长宁的事‘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你们就错了。你们自己做了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本王,只不过是把这么多年的事一并清算罢了。”
“父王就这么绝情,要把我们这三房都赶出府去吗?”王氏说着,眼泪已流了下来,她身后的元宁如,却是愣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赶?”恒亲王轻叹了一声,“府上不会缺了你们一两白银,何谈赶出去?不过是另起门户,各人有各人的造化。”
他说完这话,复而起身:“本王的两件事说完了,该怎么做,想必你们心里清楚。本王不会少了你们的,你们也不要太过分。”
恒亲王说完,也不再理会自己的孩子们各是什么反应,便离开了。
等他走了,三夫人王氏才一巴掌拍在三爷元启哲身上:“你往日那油嘴滑舌的样呢?你今日怎么不说?现在,现在可如何是好,冲儿就快入仕了……”
“你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父王决定的事什么时候改过?别说是我了,就是圣上来了,这事也没得商量。”元启哲没好气地把她的手拍开,一甩袖子就离开了。
王氏拿着帕子不住哭着,倒是四夫人刘氏,瞧了瞧她,又瞧了瞧宁宛,这才说道:“你斗了半天又有什么用呢?人家打从一出生就占着嫡占着长,倒是你自作多情呢。”
“我呸!”王氏回头啐了回去,“你也别以为自己是个什么高贵东西,元宁词可是嫁了个好人家,可她可什么都没给你往回来带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养的也不过是些白眼狼,在我面前逞什么威风!”
“哈哈哈哈。”刘氏掩着嘴笑了起来,“三嫂真会说话,也不知道二小姐能嫁个什么好人家呢。这会,你可不是恒亲王府了呦。”
“哼。”王氏冷哼了一声,拉着元宁如离开了。
刘氏不欲与宁宛他们多言,只瞪了一眼,便也跟着走了。
这时宁宛才见二婶婶走到了自己面前。自母亲去后,一直是二婶婶在帮着她,时不时还到清萱阁去看看她,宁宛心里,自然同自己的二婶婶最为亲近。
她见吴氏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然后说道:“原本这件事,早些日子就该同你说的,没想到拖着拖着,竟出了这档子事。”
“二婶婶有什么事同宛儿说?”
“你二叔今年原是要往陵城的,我想着等我们要走了再告诉你,没想到倒要提前了。怪道你二哥说,早些送你今年的生辰礼物呢。”
“婶婶也要去陵城吗?”
吴氏点点头:“兴许就在那住下了。那边临着东南,正缺人呢,圣上信任你二叔,也算一桩幸事。”
宁宛看着吴氏身后,一向都温润的二叔和她两位堂哥都冲她笑得温和,只她自己,鼻子一酸,险些哭了出来。
“等婶婶到了,给你写信。你若要有什么喜欢的,只管告诉婶婶,你二哥若回京来,给你带来。”
吴氏拉着她的手,将一个小荷包放进了她手里。
“婶婶没事做了这个,小姑娘们都喜欢,你拿着玩吧。”
“婶婶!”宁宛扑到吴氏怀里,眼泪明明已在眼睛里打转了,可仍撑着不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