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海棠_作者:葫芦多福(41)

2018-11-19 葫芦多福

  盏盏跑得岔了气,海澜已经在排队剪票处等她。盏盏说,好久没碰到这么可笑的事了。海澜却低头说,别说笑,快点过检票口。盏盏见海澜不寻常地眼神,从皮夹里抽出两张票,两个人飞快地爬楼道,下台阶,气都来不及喘匀,还没等列车员看票就跑上了4号卧铺车厢。盏盏把行李安顿好,海澜趴在窗帘边。悄声对盏盏说,你看。盏盏过来看,那不是陈小咪吗?来送你的吧。你还怕什么?海澜说,不是,是宝枫。宝枫?盏盏的汗凉了一半,怎么那么像陈小咪?这具变态!她上车还是送人?盏盏担心地问。海澜忽然从行李架上拖行李,盏盏忙问干什么?要逃吗?陈小咪送我的手珠呢?盏盏说我没见你给我。海澜从包里找到了手珠。翡翠色的,看起来很名贵的。盏盏说,这会不会是个阴谋?海澜摇摇头,不会。凭什么?直觉。

  宝枫已渐渐靠近4号车厢了,她从十二号找到了六号,车站打铃了,盏盏说她是来找我们的?海澜从铺下搬出七星海棠说是来找这花的。不就一盆花吗,这么小气。海澜看了看,花盆的土好像刚翻新过。她对盏盏说,熹光会不会藏了什么东西在里面?能藏什么?也就是匪夷所思的情书。海澜果决地说,从三节下车,到十二号,让她再追。花呢?你看着。我去引开她。我们一块去,盏盏有些害怕也有些不放心。不行,她太奸诈。海澜把背包背上,拎上装花用袋子,广播已在警告提醒送客们退到白线以外,以免刮伤。宝枫从5号车下来沿着白线挨个窗口巡察,她的打扮从侧面看真得像陈小咪的某个时候。干练得很像那些当年叱咤风云的女特务。

  火车徐徐开动,她放下脚步,盏盏不敢大意,躺在铺上蒙住头,怕被她看见,上来一手把她像宰小鸡似地从车窗拽下去,拖麻袋般拖向刑场。天越来越亮了,晨曦把睛朗告知给所有人。盏盏透过窗帘的缝隙看见宝枫从地下通道隐没。车速提上来,很快驶离这个站台。早起的摊贩推着推车被甩出了老远。可以看见广袤的田野和长势喜人的农作物,一派丰收的景象。

  海澜一手拿个凤爪啃着,这副德性让盏盏又捡回了安全。盏盏夺了一个,你就这样战斗啊?你不知道啊,海澜绘声绘色地讲,我妈妈跟我讲过她小时候村子里有个很厉害的人物,敌人来了,他正站在油锅边吃油条。呵,敌人包抄上来,他两手打快枪,那枪法准得没法形容。十几个敌人愣没逮住他,他还拎着大半斤油条呢。盏盏说,别海了,你学他,这鸡爪子能当枪使?海澜说,什么呀,我打个比方,临危不惧,才是制敌的必胜法宝。这鸡爪子就是和敌人开展心理战术的道具。我抓你,我抓你。嘿,盏盏说,国防大学应该聘你当教授呀。海澜正咬着爪筋,那是他们没眼光,没发现我这块天才的璞玉。盏盏说,别给自己描眉画眼充材料了。海澜翘翘手指不说话。盏盏说,别吃了啊,我睡会你站岗。睡吧,我一定把它消灭完。盏盏说,你敢。我盯着你睡,起这么早刚才又绷得太紧,现在真困。海澜说,我比以前更怕,怕又回到熟悉得不能自己的环境里去。你凯旋而归,我哥会对你怎样?盏盏翻过身去,能怎么样?还和以前一样。海澜也躺在铺上,两眼盯着那盆七星海棠,这时候列车员开始换票卡。

  在列车上没有睡觉习惯的海澜,一个凤爪啃了大半个钟头,她去水池洗手,回来盏盏睁开眼在盯上铺。上铺是位男生,正在不停地接发短信。她们也从这个年龄走过,但还是被他这种蓬勃的朝气所感染。盏盏向他借过他的一手拿的曾让一位父亲误以为是一本炼钢手册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盏盏打开扉页,心里一甜,是一位异性的赠题。翻到柯察金的素像页,夹着一位清纯可爱的女生照。盏盏示意海澜看,海澜抻了抻身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盏盏开玩笑地说,同学,你怎么还看这种老掉牙的书?你看什么书?男生有点细声细气地问。《托福大全》啊。盏盏故意眨巴了两下她那好看的眼睛。把男生眨巴蒙了,也可能是晕乎了。他的手机好几条信息到了他都没听见。海澜怪盏盏打击人的自尊心,安慰他说,喂,小弟,我也喜欢看这书,不过我小学就开始看了,还有《红楼梦》,你几岁?男生丧气地说,我高中,不过,他又迟钝了一下,觉得不太光彩似地说,我还没看全。呵,海澜拍了拍巴掌,正合我拍。你哪里的?我S大的。哇,盏盏也高兴了,一丘之貉呀。男生说,我是优等生。我们都是一等奖学金。盏盏焕发了当年的青春光彩。觉得这小子幼稚得太忒狗眼看人低。男生又把精力投到短信上,盏盏把书给他扔上去,男生问你们是几届的?盏盏摆摆手,又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