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朋友
中午男生泡了“来一桶”,盏盏扔进他碗里一块肉,一根鸡爪。肉男生挑起来直接送时嘴里,爪子挑起来寻思了半天,才不知该先啃哪里。海澜说,你抬起头吃饭。老像犯错误的小孩。我家教可严呢。男生说。你家教严还谈恋爱?盏盏差点用鸡爪去抓他的嘴。海澜看他笨拙的吃相,觉得跟熹光吃冰淇淋一样,这些东西好像不是为他们准备的。男生把鸡爪子剩在桶里,盏盏一直盯着他心怯地把汤都喝光了,可爪子还是不知怎样咬。后来他爬上铺看起了书,对海澜说,姐,我不吃那个。海澜不难为他,我替你倒啊,没事。
男生给海澜留了他的电话和地址,说,姐,你不回学校看看吗?海澜说,想去的进修吧。你有《托福大全》吗?海澜说我没有,她有。盏盏说,对不起,小弟,我们家有家教,此书呀,只传女不传男。男生羞涩地说你们家还这么封建啊。我们家封建?那是超前。盏盏气呼呼地说。海澜在一边看着只是笑。一个不起眼的卒子把昔日的俊才女杀了个回马枪。
盏盏突然见风使舵,问男生学校旁边的饺子馆还开吗?男生说,开。他女朋友就喜欢那里的白菜馅饺子。很地道。你女友呢?出国了。还死守阵地呢?盏盏记仇,看男生愁绪上心海澜打围说,别损了,你又想起什么事来了?你不喜欢吃那儿的饺子吗?盏盏说。面面饺子馆?海澜想了想。毕业时和盏盏在那儿吃过。是,一个男生为了追你足足吃了一个半月的饺子。海澜说,人家那是喜欢你。托我说媒的。算了吧,他那叫借桥过道。也真难为他,能够打听得这么详细,知道我们两个好。两个学校隔着大半个城区呢。不过,人那时候都挺真的,也不觉得心累,目的很明确,去饺子馆就是为了李海澜。海澜说,我一月才打一次牙祭,那男生都是和很多人一起出现,我没见他有什么目的。而且人家每次都会问我,盏盏呢?她在做什么?吃饭了吗?是不是也喜欢吃饺子?上铺的男生听见了吃吃地笑。盏盏用脚向上踹,男生不笑了。可过了一会,又开始笑。盏盏说,炼你的钢吧。懂什么?男生说,你也不见得比我懂。盏盏只得改道行船,她说,我们那时不大来往的。他怎么就能打听到呢?而且我也从没去吃过饺子。海澜说,哎呦,我神经衰弱,我不知道。盏盏说,海澜我一直不知道你那时想找个什么样的?海澜很认真地按住太阳穴想了想,然后很认真地说,警察,最好是一名刑警队的队长或者重案组的组长。男生很认真地听起来,级别够碜的,不过你看那些队长啊重案组组长啊要么头顶亮闪闪,要么年纪一大把了,挺让人遗憾的。盏盏吓唬地朝男生挥了挥拳头,深恶痛绝地示范说。
也不是啊,男生忍不住说道。好多都年轻着呢。海澜听了冲他笑。盏盏把头伸上去,男生赶紧把手机和书抱在怀里。海澜说,忠言进谏。盏盏说,冤家路窄,海澜揪她的小尾巴,别呀,人的花儿在他乡呢。
快进站时盏盏给文筠打了个电话,文筠说要来接,盏盏说不用。她还得先送一个人回家。文筠说快点呀,想你的。海澜问怎么不给海涵打?盏盏说还是你打吧,我不知道说些什么。海澜说我不打,喧宾夺主,咱们自个回去。
男生一个劲地要海澜别忘了回学校看看,海澜说过段时间的。男生帮她把包拎出了地下出口。其实他也有包,都挺重的。但他走得很快,令盏盏不得不说他见色起义。这是她们上学时对男生的调侃。说是若两个或以上男生同时看上一个女生,晚上钻进被窝里会讨论女生的□□,借此互相满足好奇心。谈着谈着受女生青睐的男生就会被其它失意的男生摁在被里狠狠地“处理”一番,让他交待他们没能得到的看到的妙处。美其名曰----见色起义。
男生乘上公交车返校,海澜向他挥了挥手,很可爱可亲的,像一个偶然邂逅的老朋友。
男生又在她包的外侧夹上了他的电话和地址。海澜过了很久以后才发现,她找很久的一件毛衣,柜子顶上的包掉下来,正好拉链松了一小口,她无意识地用手摸了摸,摸出这张纸条来。她当时就想这男生希望的机率多小啊?如果她永远见不到呢?即使她又见了,而且是第二张,她也只是拿出来压在台灯下面。(第一张她信手不知放到哪了。)压得时候,从心里有了一种向上涌动的感觉。
盏盏回到公寓后倒头就睡。她觉得她比海澜还心累。文筠进来见她时她正睡得黑甜。文筠说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以为你睡路上了呢。盏盏摸过手机一看,没电了,阿歪呢?谁知道。醒了就没法再睡了,起来梳洗。文筠说出去吃吧。盏盏说,有面条吗,煮面条吃吧。文筠说好多天都凑合了,还是出去吃吧。盏盏问文筠要电话用打给海澜,海澜说都来吃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