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喝了多少,唱了几首,忽然身边的人从陌生的青年变成了卫桁,身边的喧哗也尽散去。她甜甜一笑、舌头却有些大:“哥哥……你不是……不管我……嘛!”
看着酩酊的女子,卫桁暗自苦笑,好在这位进士是位君子,在同乡之中威望也高,竟护好了醉酒的林迤,丝毫没被人骚扰。见他这位曾经的兄长来了,便带着同乡离去。
“我才不要……不要你管。”
“咦,跟我……喝酒的……人呢?”
林迤扶着酒水满台面的桌子站了起来,一步一蹒跚地靠近他,身上酒气和胭脂味混合在一起,并不好闻。她身子一歪,倒在了卫桁怀里,卫桁长长一叹,干脆抱了起来。这些年,卫桁一直跟着齐老将军学习兵法,拳脚枪法也不能间断。如今抱着林迤,只觉得她一点都不重。似乎和当年去澜溪时一样,竟让他觉得有些孱弱。
她竟十分安静,靠着他的胸膛闭着眼便睡了。卫桁快步下楼,为了不出意外,来的时候便找掌柜会了钞。
将她放进马车后,将碧纭递过来的斗篷盖在林迤身上,才要退出去,手腕却被林迤反手握住:“哥哥,不要走。”
四十一、一朝结发
卫桁的心被林迤这声略带哭腔的话语给喊碎了,然而他依旧推开了她纤细的手。骑在马上,他思绪亦是纷乱,心知应该讲林迤送回卫府,拉缰绳的手却不曾动。才考了状元就醉酒,说出去也不好听。
只是他却忘了,这些年,他一直避嫌并不怎么单独与林迤来往。
林迤在靖北王府的院子,这些年随着她与卫府里人的偶尔过来住,已添置得十分华丽。林迤手下的产业,大多是与卫桁一起的,林迤一心读书,便是卫桁打理。他这个妹妹一贯的不太在意起居用度,他终究只想给最好的。
雨过天晴色的软烟罗做帐子,因为林迤说不喜欢睡觉的时候被困在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里,便特地找了这种又透又软的料子。不出意外,林迤见了欢喜得不行,一个劲的说:“这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惟独,屋子里她不喜欢放瓷器,生怕一个不小心便碰到跌落碎了,可是又有哪户人家家里没有官窑东西呢。
卫桁将林迤放在床上,碧纭递了暖暖的毛巾过来,卫桁接过替林迤擦拭。林迤睡了一觉,此刻倒是睁开眼,有些蒙眬地看着卫桁。倒也不撒酒疯了,竟有几分乖巧玲珑之感。
“渴。”
刚在心里夸了乖,便见林迤指使上了他。
碧纭看了看桌子:“奴婢这就出去拿。”
林迤久不来住,屋子里自然没有备好的茶。
“不要喝茶,我要吃牛乳羹。”林迤嘴随着生活条件的变好,嘴愈发刁了,“不然糖蒸酥酪好了。”
这些都是卫桁不常吃的,林迤若是来,自然备下,现做却要等不少时候。碧纭知道林迤的性子,既然要吃便不怕等。
碧纭关上门后,林迤登时便觉得尴尬了,心中亦是气苦,干脆翻过了身不去理他。
“哎哟。”林迤忙捂着头,却是发饰没有摘下来。
“这是怎么了?”卫桁看着林迤拔出金步摇,恨恨扔在他身上。他亦只能默默接下,见她气得厉害,将金步摇置于枕畔便离去。
林迤抓起金步摇便往卫桁后背扔去,力气不小,然而卫桁如今也算半个习武之人,被他反手接住。
“你既不要,我便收着吧。”卫桁知道林迤的性子,又走了回来,“素日你从不饮酒,可是被我伤到了。”
从来都是这个样子啊,林迤说不清自己是在嘲讽还是苦笑:“你既知道……”
这话说出来,便是怨妇话语。林迤不愿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只能冷下了脸:“你又要娶妻了,便好好的去娶妻吧。日后……不必再搭理我。”
“今日之后,我亦……不会再黏着你。”
狠话放了出来,反尔觉得不那么难了。爱情里的伤,是人生所必须经历的事。只是……
若你早与他人两心同,何苦惹我错付了情衷。
难道看我失魂落魄,你竟然心动。[注1]
这首歌是大学时林迤曾玩过的一个武侠游戏的同人歌,她没想到自己竟也有遇上这样情况的时候。最苦的从来都是痴心错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