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经年漂浮红尘中,这颗心已是千疮百孔,怎惧你以薄情为刃填一道伤口,又不会痛。[注1]
卫桁看着呆呆抱着双膝的林迤,心中亦是疼痛万分,终归只化作一句:“那你自己……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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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桁离开后,林迤开始回想往事,心中温柔甚多,并不仅仅是他所给。然而这些却并不能抵消失去圆满爱情的疼痛。后日便该踏入未知领域,然而身后的支柱却再没有了。
她只是觉得,甚是遗憾。
来到铜镜前,她一件一件脱下衣衫,看着昏黄镜面里自己还没有赘肉的凹凸有致的身躯……
“好冷。”
打个哆嗦,她缩回了被窝,被窝里温暖极了。想来是自他们回来的那一刻,这屋子的坑就开始烧。屋内温度还不高,被窝里却刚刚好。
时间向来在意的时候流淌得慢,不在意便悄没声息地过去了。碧纭端着糖蒸乳酪进来的时候,便见林迤缩成团靠在床角落里,她忙放下托盘:“小姐……”
“你去帮我叫他过来,便说,我睡得不安稳,你不放心,请他过来看看。”林迤想了想,“他若不肯来,你便说我受凉发热了一直说胡话,你不敢听。”
碧纭没有多言,应了声便去了。
林迤当年也是看过成人动作片的,出了前任禁锢她的事后,对这种事便谨谢不敏。可是今日,她想尝尝欢好究竟是怎样的滋味。
只是,卫桁会过来吗?林迤只得承认她从未真正看透这个人,一开始她就知道,温和只是他的假面。
可谁让她、还是爱上了这张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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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等待便显得焦虑而不安了,眼见着日头慢慢落下,屋子里黯淡无光。她的心情亦是沉到了底,不知不觉竟浅浅睡了过去。
这般便更不知时辰几何,忽然感觉有只手在摸她的额头。那只有上的老茧滑过她光滑的皮肤,如此便彻底清醒了过来。床畔,身姿影影绰绰,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
她话语里却含着浓浓的睡意:“哥哥……”
“碧纭说你生病了,我瞧你倒是睡得很香。”
冷冷月色下,林迤瞧见卫桁似乎并不生气。她缓缓坐了起来,抓着被子:“你来多久了?”
然而卫桁似乎并不想和她闲话,站起身来:“我并不想吵醒你,只是不知道你睡得如此浅。再睡会儿吧……”
他转身便走,并不快,却很坚定。
林迤忙下了床,快步追了上去,从后面抱紧了他。卫桁比她高了一个头,她将脸紧紧贴在他后背。
卫桁身子一僵,不低头便能知道抱紧他的是一双宛如白玉凝脂的双臂,羊脂玉的小玉镯在她的右手腕上,已经很难再晃动。这个镯子是他们第一次分别后,他送的。背后贴着的身躯凹凸有致,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当年救下的小姑娘似乎早就长大了。
他缓缓掰开林迤的手,放柔了声音:“不要胡闹了,好不好?”
林迤没有再环上他的腰,而是静静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嫌我……脏?”
她有些冷,春寒料峭,或许真的会赶在上任之时,病上一场吧。
卫桁沉默了许久:“你知道不是这样的。”
听闻此语,林迤忽然明白了,语气轻佻而妩媚:“那你是不敢呢还是……不行?”
“这些胡话,是谁那么大胆子说给你听的。”卫桁语气严肃,显是动了真气。
林迤低低一笑,却尽是凄凉意:“我这样不清白、又不能生育的人,日后怕是也不能嫁人了。”
“你就不能……给我留个美好的回忆吗?”这话到最后,已是哀求。
林迤心高气傲,这话说出口便后悔了。默默转身,拾起衣衫,想着离开此地后,下次再来只怕心境又不一样了。
她没看到的是,卫桁转过了身,看着她蹲下、站起,窈窕的身子似乎轻轻发抖。他忍不住缓步上前,手指轻轻碰到林迤的胳膊,果然冰冷极了。
“你这样只怕真的要受凉了。”卫桁微微一叹,将林迤揽入怀中,怀中人的怀中还抱着一堆衣衫。
林迤抬头,看着卫桁的下颌,和七年前不一样的是,线条不再优美,变得硬朗而略带沧桑。换而言之,皮肤没那么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