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里的美食是顶顶好吃的。”
“帝京有豪宅吗?”
“有,那里的宅子是顶顶气派的。”
闻言,我便不再抵触跟随穆迷一道上帝京了,我平生没什么大的志向,有豪宅住着,美食吃着,美人看着,便觉得很是满足了。
穆迷带我骑了一匹马,过了良久他却又道:
“那里的人……却是顶顶坏的。”
我并不会骑马,所以战战兢兢地抓着穆迷的衣袖不敢乱动,闻言却是忍不住抬起头瞧他:
“帝京既然并不好那你为何却是执意要带着我离开这里去那儿?是衡无山的景致不好看还是山上的众位师兄弟不好相与?”
穆迷并未回答我的疑问,只是挥起了马鞭让马儿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如此,穆迷不曾告诉我究竟为何要执意去帝京,而我心思简单,既不曾猜出个中缘由也不曾再问过穆迷,就如此浑浑噩噩地同他一道到了帝京。
我们最先落脚在帝京的一套普通四合院之中。
四合院四四方方的,甚是死板不通灵气,我便在院子里种满了爬山虎和月季花,这两样植物很好找且很好养活,不过一年的光景便是长得分外喜人,生机勃勃的。那时正是深秋的时节,我同往日一般给菜园子里的大白菜除了草,估摸着时候再过几日便是能够收上来了,正思忖着是要做腌酸菜还是辣白菜,穆迷却是对我说道:
“将行囊收拾一下,我们要搬地方了。”
“搬去哪里?”
我从躺椅上站起来,竹编的椅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院子里突然飞进了一群的麻雀,叽叽喳喳的不停叫唤,惹得人莫名心烦气躁。
“状元府。”
穆迷中了状元,在朝堂上平步青云,一时风光无限,于我而言确实并没发生多大的变化,有的不过是从一个四四方方的四合院,搬到了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四方形宅子。
到了状元府之后,我不再种爬墙虎和月季花,也不再倒腾菜园子里的瓜果蔬菜,而是爱上了另外一桩事情:养鱼。
穆迷叫人在状元府挖了一道暗渠,引入了活水,池子里的鱼撒欢儿似的疯长,明明是供人观赏的锦鲤,偏偏个个长到了四五斤甚至十来斤的身量,有厨子看了眼红,偷偷抓来炖了鱼汤,味道却是差强人意:
腥味太重,肉柴嗑牙。
我知道这桩事已经是十日后,是有个丫鬟特意跑到我跟前来说的,我刚刚嗑完了一碟的瓜子,跟前堆了小山丘一般的瓜子壳,听了这桩事情之后问那来报的丫鬟:
“有几个人吃了?”
“就那厨子自个儿吃了!”
丫鬟说得斩钉截铁,我点了点头,又道了一句:
“那可奇了,就那厨子吃了,你怎知道鱼汤味腥,肉柴嗑牙?”
“是……是那厨子自个儿说的。”
丫鬟不自觉地白了脸,却还是强打着精神气的模样我瞧了不甚舒服,遂从亭子了起身往厨房走去:
“那去瞧一瞧,这鱼汤,究竟是怎般地难吃。”
此一去,我不小心捅了两个窟窿。
不过这是后话,彼时我尚且云里雾里地什么都不清楚,倒是死后做了鬼,偶遇了同样做了鬼的丫鬟,那丫鬟亲口告诉我的。
这厨子乃是皇帝安插在状元府监视穆迷的眼线。
这丫鬟乃是穆迷留在府里找寻细作的棋子。
然后这两个人,却是被我无心之下,一窝给从状元府里端了。
夜至,穆迷回了府,不曾稍作歇息,便是赶来了我的住处:
“是你将那个厨子赶了出去?”
“不曾。”
“那怎府里人人都在说此事?”
“他偷吃了我的鱼,我问他可有此事,他自觉羞愧,非要离去,我拦也拦不住。”
“那丫鬟又是怎么回事?”
“那丫鬟见那厨子要走,突然大哭起来说是要跟着厨子一道走,说自己是因为那什么,因爱生恨,才会诬告厨子偷我鱼。”
“因爱生恨?”
这口锅我就这般莫名给背上了,倒是如今我依旧是想不明白,厨子究竟可否有偷我鱼,丫鬟为何说自己是诬告了厨子,两人又是缘何非要离开状元府。
这些事情我自己尚且梳理不清楚,更遑论要同穆迷去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