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无界慈悲罚_作者:宋羽昭(80)

2018-11-10 宋羽昭

  我斜眼看了他一眼,且听着他要讲什么幺蛾子。

  那人估摸也是猜出了我的心思,却也不恼,兴致颇高地指着对面秋收的农人说道:

  “可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收粮食。”

  那人又问:“收了粮食能做什么?”

  我心下有些不满,觉得此人问的话太过幼稚,我已是十岁,非三岁,遂紧闭着嘴吧,不去与他接话。

  见我不答,那人又说道:“收了粮食,入了粮仓,农人有了一年的口粮,能够养儿育女,能够拿去换布匹,换首饰,换许多东西,国家有了粮,国泰民安,国力强健,有能力去养着军队,无人敢来侵扰,则阖家欢喜,做生意的人,最喜欢这样太太平平的日子,能日进斗金而不必担忧谁来抢他腰包里的银子。”

  我问他:“那与作诗有什么关系?”

  那人说道:“以史为鉴。”

  国力柔弱,谁都能够来打你,人都被抓去服了兵役,田园荒芜无人耕种,便无良可收,如此恶性循环,社会动荡,朝局更迭,做生意的商人没了保障,路上的马匹、水里的商船,谁都能够来抢上一抢,农人、商人、贵族,谁都过得不得安生,有文如:田园将芜胡不归,看了必然便能令人想到因果,以血淋淋的教训作为借鉴,便能够引导人少犯错误,自然,那人若是扶不起的阿斗,便也没法子了。

  谁也没法子教一断腿的人去跳一支倾国的舞蹈。

  至于后来,那人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我一概不知,且自那以后,我都再未见过此人,却在我正是形成一个人性格与志向的时期,给我塑造了一个比较通透的轮廓。

  成大事,赚银子,并不非得拨着镶金的算盘,算盘底下至多只能兴一家,若是有了功名,便能够兴一国。

  我当时觉得自己突然之间便有了大志向,那些白纸黑字竟也变得不再晦涩难懂,饶是盛夏之夜,双腿被蚊子咬了满脚的蚊子包,我也能入定一般坐在书桌前便看着《国策》、《论语》。

  不到一年的功夫,我中了秀才,又是两年便成了举人,家里头对我寄予厚望,有人去算命,说我是能中状元的天之骄子。我只嗤之以鼻,对于这种迷信迂腐并不欢喜,但是却暗自较劲,我必得中状元,如此才能入朝为官,做了官,便也能够兴一国之经济。

  殿试那一日,我胸有成足,果然成了状元。可是我在殿上看到的一个人,让我萌生出了除兴国这一念头以外的又一个想法。

  其实从小到大我见过不少的女子,江南多温婉的女子,家里还养着许多父亲从塞外带回的异域舞姬,貌美之人比比皆是,但我却从未见过那样一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头,穿着一身迂腐的衣服却美得让人转不开眼睛,我感觉脸上有些烧,即便我其实根本就看不清楚她是否有在看我。

  下了殿,有人告诉我,那人是长公主。

  哦,原来是长公主,我心下有些失望,我自然是知道长公主的,当今皇帝唯一的胞姐,史无前例唯一一个以公主之身垂帘听政的女性,即便早已过了婚嫁年龄,却恐怕此生都再无可能婚配的女子。

  我竟不知,有朝一日,我会这般渴望娶一个女子,作为夫妻,朝夕相对,举案齐眉。

  但这想法,显然已是再无可能。

  入仕一年,我唯一的想法便是:当初果真是少不更事,诸多事情只喜欢理所当然。朝中局势诡谲,我竟不知皇帝只是一个傀儡皇帝,长公主更是步履维艰,她既要防备着那摆在明面上的三位,又要防备着隐藏在暗处的无数位。

  我想要帮帮她。

  就算是杯水车薪也好,只要能够让她稍微松口气,我即便不得不染在这淤泥之中,也是觉得开心。我所在的户部专管经济,两年的功夫我扭转了国库空亏的状态,年末的时候还足足有余。

  这一年的宫宴结束,回府的路上有人截住了我的马车,我掀开帘子,截马车的人是个女子,她问:

  “我家主子想见周大人。”

  我问:“你家主子是谁?”

  女子答:“太主。”

  我听见自己的心好像漏跳了一拍,身上很热,或许是晚间宴席的时候多喝了一杯酒的缘故,我点了点头,说道:“好。”

  女子将我们带到了一处民宅,这座宅子就在帝京的闹市,但是又刚刚好处在角落的位置里,平平无奇的模样,任是谁都不会想到,此时这座宅子里面,坐了一位太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