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皇帝陛下问道:“周大人,你有什么解释?”
“回皇上,臣是冤枉的,臣从未与那八皇子通过书信。”
张丞相此时也从座位上起身,对着皇帝躬身说道:“皇上,证据确凿——”
张丞相的话未说完,却听到长公主不疾不缓地说道:“舅舅,这字写得确实有几分像周大人的字迹,但是可惜这临摹的人,只学了周大人字迹的形,而未能学来字的风骨。”
张丞相一愣:“臣不知太主殿下,此话何意?”
长公主将书信展开,指着上面的字迹说道:“我寻常时候替皇上批阅奏折,常见周大人的字体,单单这周字,便就十分不像周大人的字迹。”
孟太傅说道:“若是代笔呢?”
长公主一笑:“若是代笔,何须要仿着周大人的字迹?”
孟太傅:“这种暗通书信的事情,怎能叫代笔,多一人知道便多一分风险,这八皇子岂是无知小儿,知晓周南枫代笔,必定怀疑其心。”
我冷哼一声:“孟太傅好通透的人,即能猜中我的心思,又能猜中那八皇子的心思,还知暗通书信有哪些需要注意的禁忌,怎的我这所谓的当事之人,竟还没有孟太傅知晓得多?”
孟太傅的脸色微变:“你——”
长公主将手上的书信掷于桌上,大喝一声:“来人,将人拿下!”
一声令下,等在暗中的侍卫便举枪一拥而上,将孟太傅以及张丞相团团围住,二人不妨局势会变作这样,脸上皆是神情大变,张丞相定着于上位的长公主说道:“不知太主殿下此为何意?”
长公主从袖中拿出一根碧玉簪子,眼中微有杀意闪过,几乎是咬牙问道:“不知舅舅又是何意?”
这些年,我受长公主所托,一直暗中调查有关孟太傅、李将军和张丞相三人的把柄,为的是有朝一日能够一击即中,将这三人的势力彻底从朝中瓦解,在这过程当中,我查到一件事情,当初长公主与皇帝陛下的生母,先皇后,并不是病重而亡,而是中毒。
长公主如今手里拿着的碧玉簪子,并不是当年皇后戴着的碧玉簪子,皇后所戴的簪子已经在当年作为陪葬物和皇后一同入了土,长公主如今手里拿着的,只是一个仿品。但是即便只是仿品,便已经令张丞相脸色煞白,犹如撞见了鬼魅一般。
“你……你怎知……不!”
张丞相站立不住,一屁股坐了下去,皇帝陛下还拎不清眼前发生了什么事,喊了一声阿姊,被长公主伸手拦下。
长公主便拿着碧玉簪子走了下来,一步步朝着张丞相走近:“我不该知吗?还是你想要问,这东西怎会在我手里,舅舅,你看清楚了,这簪子,究竟是不是当初你送的那根簪子?”
“权势于你而言,真就如此吸引?这些年你听着我与阿弟喊你的一声声舅舅,可曾觉得害怕?每每入夜梦回,你就不怕那些被你害死的人,来向你索命吗!”
长公主重重将簪子掷在张丞相跟前,玉簪子脆弱,当即便折成几段。
“将他们捉拿下去,好生关着,谁要是死了,唯你们是问!”
“我看谁敢!”
孟太傅有些接受不了此刻的局面,大喝一声想要挣脱出来,却被侍卫死死压住,只能扯着嗓子怒吼:
“只要今日我不能安然出宫,立即便有人会围宫,太主殿下不想鱼死网破吧!”
我冷眼扫过孟太傅:“太傅以为,你养的那些死士,皇帝陛下与太主殿下果真不知吗?”
“怎会……”
“你的那些属下,已经在黄泉路上等着孟太傅了,孟太傅还请慢慢走,叫他们多等上一些时候,也没什么关系,仆从等主子,本就是应该的。”
局势已定,孟太傅方才的嚣张气焰立时便掩了下去,张丞相更不必说,神情恹恹的模样,任由人带了下去。
我原本想要与长公主说上话,但是长公主瞧着精神不济的模样,只看了看我,便称累了要回去歇息。
我知道她确实累了,积压在背上的大山突然之间被移开了,谁都会累得昏厥,只想不管不顾地去大梦一场。
反倒是皇帝陛下神色晦明地看了看我:
“周将军一早便知?”
我躬身答道:“回陛下,臣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