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除了吊唁我失去的声音,还有什么好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事情落幕是很久之后,赵一琪红着眼眶求我原谅,想让我当她的伴娘,说是要把新娘捧花幸福的运气传给我。我笑笑,说好。这件事她没有告诉林同,在婚礼上林同看到伴娘竟然是我的时候尬尴得要命,因为林同的伴郎是苗冬已。
我没留下他们婚礼的纪录影像,因为我和苗冬已的婚礼原本也定的是那天。我怕我看一次难过一次,看一次喝醉一次。
我想现在我知道为什么我看着赵一琪和林同不讨喜了。不是因为积怨和恨,是艳羡。
同样是青梅竹马,一对婚纱落地,一对是劳燕分飞,我艳羡他们能终成眷侣,艳羡他们两仪和谐,命运予我的不宏沃同给赵一琪的慷慨形成太鲜明的对比。岁月挫折多殇,我一路披荆斩棘过来,早已伤痕累累,就算不愿再深入人生也由不得我。因我还要活着,还需是光鲜亮丽的活着,用以后的日子证明,我有一个多么漂亮鲜艳的生命,一个多么无坚不摧的心性。我的淡漠和心房足以囊括这世上任何生冷不忌、毁人一旦。
我想要,我羡慕,可我也没伸手扼杀他们入手的幸福。对他们的婚礼,我没给祝福,没一句讨喜的话,可我也没破坏它,我做不到经历了这么许多之后,还能对他们的结合欢喜地说一句恭喜。所以我对他们是艳羡,不是嫉妒。
我见不得别人过得好,多是因为我过的不如意。
☆、第四部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从小学会了一个人弹琴。
有一天你突然出现。我的脸上并不欣喜。
心中却开心的心跳都要停了。
我和苗冬已一开始就是孽缘。
苗冬已无论怎么都接受不了我在小圈子里面突然插一脚,处处与我排斥。就几乎是本能的排斥,有我的地方一定是苗冬已嗤之以鼻,除了必要的场合,苗冬已一句话都不会与我说。我那时也很少说话,就算和安梦琪也不会说几句,谈话里有没有冷落谁表现的倒是不明显,因为我和谁说话都不多。
我在安家过的第一个除夕并不美好。
安苗林赵四家小年二九定在一起吃饭,那天是董姨生日。董姨是苗冬已的母亲,是个颇为强势的女子,中分短发,眉目利朗。晚上六点不到天还没黑透,基本都已经在到苗家了。可偏生我和苗冬已冲的八字不合,他看我不顺眼我看他也不舒爽。
我弹的一手好钢琴,董姨生日特意准备了祝福的曲子。巧的是苗冬已也准备了钢琴曲,他占主位一马当先弹了《生日歌》,轮到我不能弹同首曲子,我顿了顿尴尬了一阵,选的是《致爱丽丝》。苗冬已以为我会出丑,结果我技压一筹抢了他的风头。苗冬已的眉皱在一起,拱着嘴唇,我看他的表情,掩嘴笑了笑,这下可算捅了马蜂窝。苗小少爷的脾气瞬间被我点了起来,一定要把我从苗宅轰出来,不愿与我同桌吃饭,不愿与我站在一起。
最后还是赵一琪跳出来解围,说,如果阿冬不愿意让小白在这里呆着,那就是阿冬也不喜欢琪琪,小白和琪琪是一起来给董姨说生日快乐的,阿冬不能赶小白走。加上苏雨和董姨好声好气的哄着,苗冬已才嫌弃的勉为其难和我吃了第一顿饭。而我整顿饭里都一句话都没说,之前说过我那时不爱说话。
现在想想苗冬已十岁的时候觉得苏白是个入侵的敌人,冲进他的领土肆意妄为。小小的苗冬已那时骄傲自大的很,事事以他为中心,那肆意骄傲的少年穿着灰白的高领毛衣,漂亮的手指弹着琴。
我默不作声的性子还是惹毛了苗冬已。因为无论他说什么,冷嘲热讽我都不回嘴,苗冬已不止一次私下里问安梦琪说我是不是哑了所以一句话都不说。那时候我心里实际难过得要死,可是依然一句话都不愿在人前说。
苗冬已大我一个年级,我九岁年夏在入学上四年级的时候,苗冬已在五年级就要毕业。仗着是小学里的高年级,个子也相较于同龄拔出好多,苗冬已的五年级过得风生水起,当然也没少为我的小学生涯浓墨重彩的加料。
我的抽屉时不时出现半死不活毛毛虫的踪迹,残了尾巴的老鼠,课间冷不丁里还会有关系还不错的女同学跟我说班主任老师找我去办公室,我跑到办公室却被老师问“你怎么来了”,作业本子上被画了乱七八糟的画,同班的男生时不时的推推搡搡没什么实质性的冷嘲热讽,或者是五年级的女同学跑到我们班门口细细的盯着我看,然后当着我的面小声窃窃私语,如此之类的场景屡见不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