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爷点名叫你去,你要是死在这儿了,我们都得跟着完蛋!”
话音未落,只听得门口“砰”“砰”几声巨响,紧接着传来挨打□□声,然后细碎的脚步声匆匆而至,很多军士鱼贯而入。狱卒们连忙躲到一边,不知所措。
“娘亲!牧叔叔来啦!”
方熙连忙扒着牢门往外看。只见一个黑衣人单手抱着南离天赐,大步走来,后面跟着几个身着将军服饰的人,再后面小跑地跟着几个地方官。天赐紧紧搂着牧东弦的脖子,向着方熙大喊。
方熙的眼泪哗地流了下来。
一个官员诚惶诚恐地打开牢门,天赐跑了进去,方熙一把抱起。
“东弦来迟了。”牧东弦含笑微微躬身,其他将军也一起行礼。把旁边的地方官和狱卒们吓得目瞪口呆。
方熙点点头,抱着天赐走出了牢房。
“他、他,还有他!不给我饭吃,还打我,全都给我杀了!”天赐点着几个狱卒叫道。
牧东弦和几个将军站住,转过头来。
那几人大骇,扑通跪了下去,连连磕头:“小爷爷,小爷爷,我们也是被迫的啊!”
方熙低声道:“他们都是狗腿。杀了狗,腿能自己走吗?”
“不能。”
“那还杀他们做甚?”
天赐不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他们,直到再也看不见。
一个月后,吏部尚书关山渡一夜白发、告老还乡,马家嫡系全部抄斩,旁系流放边疆,全部家产充公,所在地方官员换了一遍,唯一没动的就是监狱。但那几个狱卒都养成了一颗玻璃心,稍稍一碰便碎一地。
方熙又搬家了。
这件事让她在当地名声显赫到不能忍,走到哪里都有人围观。
一开始很多人求她办事,但她全部拒绝,非但如此,还不许人家打她的旗号。于是,久而久之,众人也就死了这份心。
但还是有不少人慕名前来,只为了讨个好彩头。
比如,谁家的人不小心犯了法被投进了大牢,想保释出狱,拜访小天娘。
谁家的牛吃了谁家的庄稼被告到了官府,想少赔点儿,拜访小天娘。
谁家的孩子想参加科举,又怕过不了,拜访小天娘。
谁家夫妻俩因为小三的原因闹离婚,想多分点财产,拜访小天娘。
……
好像买了东西往她这儿一放,好运就来了。
看着桌子上堆放成山马上就要过期的点心匣子,地上摞得高到摇摇欲坠的铁锅,挂满墙的玉米、辣椒、香肠,还有好几缸咸菜,方熙觉得自己似乎可以建个庙了。
特别是小天赐,到哪里屁股后面都跟着一堆人,以前的小伙伴们见了他好像都有点生分了,这让他很不爽。
方熙也觉得这很不利于天赐的成长,只好再次搬家。
这次他们搬到了海边,和渔民们一起生活。
“娘亲,我们还要再搬几次家?”天赐吹着海风问。
“天赐希望呢?”
“不想搬了,我想爹爹了。”
方熙心里一痛,意识到多年来天赐得到的爱其实是不完整的,“我们只在这里住一年,以后再出来,就让天赐自己做主了。”
天赐美滋滋地低下了头。
海边的日子很宁静,天赐学会了游泳,还跟着渔民们出海打鱼,即使就那么一两次,也让他整日炫耀。
牧东弦一直都在方熙母子附近结庐而居。在这几年里,方熙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女孩儿,但都被他婉拒了。
其实夜枭也有人来,只是一直都在暗处,方熙知道他们的存在却不知具体位置。牧东弦知道,但很默契地不说。
转眼四季已过,距离一年之约只有一两个月了,方熙开始准备回归。牧东弦把她们交给了夜枭,自己则先行离开赶赴皇城向南离无商汇报。
一切顺利进行,直到这天夜里,狂风大作,骇浪滔天而起,原本繁星密布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连月亮的光都遮住了。
方熙的小屋摇摇晃晃,门窗猛的大开,磕在墙上咔咔直响。她连忙起身去关,转过身时,房间里竟然多了一人。
“五羊青雪!”方熙惊叫道。
五羊青雪笑道:“不只是我。”说着,从小屋暗影处又走出来几个人,方熙一个也不认识。
她连忙奔向床上的天赐,几把凌厉的剑挡住了她的去路,“你敢动一动,我就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