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男子酌了口酒,缓缓答道:“九弟,我这次出京是办私事,不便劳师动众的。”
如此这般,穿紫衣的,是晨王;穿蓝衣的,是九皇子。
九皇子指着座下的女人们,说道:“晨王兄一路劳顿,怎么也得有个人伺候一下。不如这样,你看,他们孝敬我的,我还没碰过。王兄先挑,给我留五个就行了。”
晨王对着九皇子举了举手里的酒杯,带着笑说:“九弟,为兄怎好夺人所爱。何况,这是有规矩的,十个是一套,哪有分一半的道理?”
一套?一套被褥,还是一套衣裤?在这些皇室子弟眼中,女人可能真的不如被褥和衣裤。我在靠边的角落里,看着两位高高在上的王爷,心想。
晨王忽然转过头,眼神对上我的视线。我吓了个激灵,慌忙低下头。只听见晨王接着说道:“当然了,九弟的美意,为兄也不好太过推辞。不如就把‘九美’之外的那个给我吧。那是凑数的,估计九弟也用不上。”
九皇子哈哈笑了两声,说道:“难得晨王兄的胃口好,凑数的也不计较。”
晨王跟着笑道:“出门在外,就不讲究那么多了。”
“哈哈——”
“哈哈哈——”
两位王爷举杯共饮,一派兄友弟恭之状。
是夜,饮毕,九皇子挑了两个女孩。而我,被带进晨王的寝室。
“确实不是美女,倒也不算太难看。女人嘛,其实都差不多。”晨王把我拉近了打量,嘴里的酒气喷到我脸上,有些呛。
“脱衣服吧。”晨王把腰带解开,随手一丢,对我说道。
我有些赧,慢慢吞吞地解衣扣。
“磨磨蹭蹭地——”他忽然不耐烦了,伸手猛力拉扯我的衣裳,衣扣立时崩开,“哒啦啦”撒了一地。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下子抛到床上。晨王力气忒大,幸好床上被褥厚实,不然我的腰都得摔断了。他整个压过来,赤/裸的前胸有纠结的伤疤,肩膀和手臂硬得像石头。我有些惊恐,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窗外有轻响,好像是风,又好像不是。晨王把脸凑到我耳边,说:“我做我的事,你若疼了、怕了,只管大声叫喊。”
我忙不迭地点头,不敢不听话。
这一夜感觉很长。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的嗓子一点儿声也发不出。在州府逗留了两日,晨王带着我,九皇子带着“九美”各自回了京城。晨王有两辆马车,一辆自己乘坐,另一辆装着行李和杂物。我便是挤在在行李堆里,像件杂物一样,入了晨王府。
王府里的女人比杂物还多,也都像杂物一样被偶尔使用,或者弃至角落。
“这么多女人,都没有名分吗?”我问一个比我先来的女人。她说她叫黛女,是晨王从别的男人手里抢来的。夺人所爱的欢喜没能持续下去,黛女已经许久不被召唤了。为了消解光阴,她每天都花三个时辰反复修剪、涂抹指甲,那十根手指伸出来,一派姹紫嫣红争奇斗艳,好不热闹。
听到我的疑问,黛女的脸上浮出笑意,却阴森森的。“名分?‘晨王殿下的女人’,就是名分。你还想要什么?连晨王殿下自己都没有名分呢。不明白吗?若是殿下抢不到皇位,那‘晨王’这个名分早晚也保不住。胜者为皇,败者须死。这是巫马氏的规矩。”黛女看着我,露出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神情。“你是新来的。她们闲得无聊,少不得会收拾你。我好心多句嘴,别指望殿下会护着谁。想不遭罪,得靠自己。”说完,黛女舞着斑斓的手指,扭着如柳的细腰走了。
她们给我吃馊饭,饭碗的边沿有一圈白色的毛;给我喝脏水,水底沉着泥土,水面上漂着苍蝇。芹菜是蔫的,嚼不动;韭菜是生的,很辣;白菜是烂的,很臭。没有一点儿荤食。
开始的时候,我想要忍耐,希冀某一天有人会良心发现,然后自动改过。然而,当这样的饭菜一次又一次被送到我面前的时候,饥饿和屈辱终于给了我足够的勇气。我把饭碗砸在地上,捡起最大最尖的一块瓷片,插进了送饭人的后背。使的力气太大,连我自己的手也划破了,两个人的血混在一起,让跑来开热闹的一下子分不清是谁伤了谁。送饭人没死。我也从那天起吃到了正常的餐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