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儿想了一想,心中有些气恼。她不肯承认自己计策粗疏,反怪柳清竹不肯给她机会:“若不是你大冷天还开着窗子,迷香没有起什么作用,那天老太婆派过来的那帮奴才本来可以捉奸在床的!你的运气怎么就那么好,老天无眼,总在帮你这个没用的女人!”
“对不住,是我不好,我替我自己和老天爷向你道个歉吧!”柳清竹哭笑不得地说道。
鹊儿便是再蠢也知道柳清竹是在嘲讽她,一时气得脸色有些发青,许久才冷笑道:“那一次只是有一点小小的失误而已,不过对全局也没有太大的影响!毕竟初荷那个蠢货说的话,不但那老太婆信了、全城的人信了,你全心全意爱着的那个男人也已经信了!怎么样,被自己的男人怀疑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不该那么利用初荷的。那丫头心思单纯,被人当了枪使都不知道,她到现在都还以为你是真心对她好呢!”柳清竹再次不着痕迹地向窗外瞥了一眼,淡淡地道。
鹊儿不屑地冷笑道:“不利用她,难道我该自己出来说那番话吗?那样的话你怎么可能放过我!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会放过初荷那个贱婢。那样的蠢奴才,难道不该当场打死吗?你这种烂好人,活该被人卖了一次又一次!”
柳清竹敏锐地注意到窗外的那一片衣角动了一下。她转过头来,淡淡地道:“她只是被人利用,我冒冒失失地打死她,只怕反而断了追查的线索。只是我到此刻都没有想明白,你是如何骗得她对你死心塌地的?我自认待她并不薄……”
难得听见柳清竹主动示弱,鹊儿立刻得意起来:“到死你也不会想明白!你还记得二门上有个小厮叫进忠的吗?初荷那小蹄子跟他有一腿,你不知道吧?”
柳清竹摇了摇头,露出迷惑的神色。
鹊儿便得意地继续道:“进忠那小子也是个蠢货,我叫人拉他赌钱,灌了他几杯酒,又骗他说你打算把初荷配给阿宏,他便发了疯,闹得院子里鸡飞狗跳的,后来有人来跟你说他聚赌闹事,你还记得吧?”
“记得。你说过太太把闹事的人撵出门去了的。”柳清竹淡淡地道。
“撵出门去?没错,那几个人是撵出门去了,但是进忠——他死了。”鹊儿带着奇怪的笑意,幽幽地道。
柳清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鹊儿微笑道:“很奇怪?其实再简单不过,平常的二十板子或许打不死人,但我若想叫他死,也并不难。等那傻小子死了,我再跟初荷说,是你叫人打死他的,你猜那蠢丫头会怎么做?”
“你够狠。”柳清竹由衷地赞叹道。
“你应该得意,为了对付你,我真的下了不少功夫!”鹊儿认真地“恭维”道。
柳清竹看见窗外的衣角消失了,知道初荷已经听到了她想听到的话,也便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轻叹道:“也许,笑到最后的人确实是你,可是鹊儿……你真的觉得开心吗?连你自己腹中的孩子都要利用,你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鹊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没错,是非常难看。
柳清竹想起小枫前几日跟她说起过的一个传言,心中一动,接着叹道:“那样的药,毕竟是不可能不伤身子的。你便是要陷害我,也不该自己冒冒失失地喝下去,万一对孩子不好,你岂不是要操一辈子的心……”
“要你管!”鹊儿忽然暴怒起来,整个人从蒲团上跳了起来,似乎就要冲上来厮打。
柳清竹稳稳坐着,向窗外努了努嘴:“小声些,我的‘大少奶奶’!被外面听到就不好了!”
鹊儿怔了一下,脸色铁青地停了下来。
柳清竹已经坐得不耐烦,鹊儿才慢慢地抬起头来,目光如刀般锋利地盯着她,怒声道:“除了孩子,我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筹码?在萧家人的眼里,我什么都不是,我只是个生孩子的工具罢了……‘鹊儿’?哈,没错啊,我是叫鹊儿,我已经生下了齐国公府的长孙,可这个名字还是甩不掉,连最低贱的奴才都可以这么叫我!我千辛万苦才在萧家站稳了脚根,我怎么能甘心只当一只‘鹊儿’!”
柳清竹发现此人已经偏激到不可理喻,终于也不再有兴趣听她废话,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便不再理会她的疯言疯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