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扇_作者:吃胖(68)

2018-11-06 吃胖

  霍云山欣然坐下,李慈晏对面而坐,两人靠着窗,边看人来人往,边吃菜品酒。

  霍云山感叹道:“真是由俭入奢易啊,想我才来京城土包子样儿,在你府中住了几日,平日也没觉得怎么,就是耳濡目染,方才见那曾经常住的客栈,眼里也是瞧不上了。啧啧,以后怎么了得?”

  相处久了,李慈晏也知道霍云山看着是个严肃板正的人,其实内心天真烂漫,他心道:“怎么了得,以后不走了便得了呗。”

  李慈晏闷头喝了两杯酒,有些高兴。看霍云山还是给自己倒的茶,拦住她,说:“今儿得喝两杯才尽性。”

  霍云山忙捂住杯子,说:“我真喝不得,喝不得。过年都没喝,就喝茶。”

  李慈晏指着她想骂,忽又放过她,转而自饮自斟。等了会儿抽个空子,看霍云山正忙着看景,给她茶杯里掺了半杯酒。

  引她碰杯,一饮而尽。

  霍云山喝完大呼上当,似乎纠结了会儿,索性提过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对李慈晏说:“你耍诈,待会儿你可得善后。”

  李慈晏自罚三杯。

  一壶酒还没喝完,李慈晏就看出霍云山有点儿不对了。整个脸红红的,眼睛亮亮的,跟做贼似的亮,忽然落下泪来,竟嚎啕大哭,看得出是伤心得很。

  李慈晏在一边看得好笑又心惊,问:“你怎么了?”

  霍云山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哭。好难受,我心里难受。”眼泪根本止不住,李慈晏的手帕都湿透了,霍云山仍在痛哭,把杯子往地上一砸,说:“不要你了!”

  这下李慈晏也明白了,赦拓离她而去,实际上是选了别的女人,抛弃了她。平日看霍云山没什么,原来心里也会难受,可即便是这样了,心里难受却说不出来。

  他顺着霍云山的背帮她顺气,等她哭得打了嗝,哭声渐歇,人也脱力匐倒,迷迷瞪瞪似睡非醒。李慈晏将她背在身上,耳边听她低语,说:“心里难受。”

  李慈晏哄她,说:“我背你回家去,就不难受了。”

  等他们回到府中,霍云山已经醉的人事不省。

  铁七爷问:“这是喝了多少?”

  李慈晏仔细回想了下,说:“好像就一杯半。”

  二人相对失笑。

  第二日霍云山起来神清气爽,看李慈晏盯着自己,便问:“你看我做什么?怎么了?”忽然想起什么,问:“咦,我的鲤鱼灯呢?我记得一直提在手上没撒手啊?”

  李慈晏再看她一眼,自言自语笑道:“还真不记得了,难怪不沾酒。”

  到中午的时候,霍云山才想起来自己昨晚喝酒了,但全然不记得喝酒后发生了什么,恐怕又是出了什么幺蛾子,想起早晨李慈晏的眼神,只得抱头懊悔,假作不知。

  春风化雨,暖意渐浓。

  德宝已经换了春装,笑眯眯从宫中来到王府,看福王正在教霍云山临帖。

  李慈晏在一边斜眼看着,手里这时候拿着一把扇子,正是那把白玉扇,一下敲到霍云山肩上,骂道:“蠢!又错了!怎么老改不过来。”

  难得霍云山竟然一声不吭,埋头苦练。

  德宝看那纸上只空了两个字,便又缩回来,在外头等着。听里面似乎是搁笔了。

  霍云山问:“怎么样,怎么样,最后两个还成吧。”

  李慈晏不屑地说:“还成吧。啧啧,朽木难雕。”

  霍云山竟然笑嘻嘻地说:“这练字得从小练,我觉着我还不错了。当然了得,多亏得您指点。”

  德宝在门外咳嗽一声。

  过了一会儿李慈晏施施然走出来,手中握着那扇子滑不留手地来回倒腾。

  德宝放轻了声音说:“殿下,宫里选了宫女,让来问府里要几个。”

  李慈晏心不在焉,说:“不用了。”

  德宝说:“景王府三个,南宫两个。”

  李慈晏说:“就两个吧。给王妃去安置。”

  德宝领命而去。李慈晏抬眼看见院中去年新植的海棠竟然开了花,一阵春风,花枝摇曳,几点花瓣随风飘起。他已经多少年没有好好看过这春花萌动,若是春风常在,繁花似锦不消散,一直在这怡性斋中淡薄度日倒是心甘情愿。

  只可惜韶光易逝,平常难求。

  他回头看了眼,霍云山又埋头去练字了,她的头又低了,但李慈晏没有再去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