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春选,一批新人进入宫廷,必定又有新的故事开始。而他这里的故事,已经筹备了整整一个冬日。
京师已聚十二万大军,粮草具备,景王准备开往西北,增援贺桂。
霍云山听得这消息,心中大松一口气,景王得势离京,她这个小喽啰应该再进不了他老人家法眼,自可归去。况且景王身怀地图,我军破敌指日可待。
霍云山哼着小曲,想着回程的事项,一不留神,把那株开花海棠上所剩不多的残花拔了个干干净净。
李慈晏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样子,心中知晓霍云山在高兴什么,蹙眉道:“你这是归心似箭,春心荡漾啊。”
霍云山看见李慈晏,本是欢喜地准备凑上去。听了他这话,顿时反应过来,景王得势,必然福王受挫,自己这般开心,似乎是有不妥。刚想说句软话,却听他说什么“春心荡漾”,顿时也来了脾气,到底有所顾念,没说话,脚下却站住了。
李慈晏看她竟然一句话没有,反倒冷冷地站在那儿,料定是自己说中她的心思,想去寻赦拓,心中火气再也压不住,笑道:“好好,如今有人翅膀硬了,不屑在我府中呆了。自有那得势人可投奔。”
霍云山莫名其妙,哪有这么大火气,想到他正逢曲折,再忍。
不料李慈晏看她毫无反应,越发觉得自己看透了她急于要走,不依不饶道:“你要走便走,如今我这小庙难容大佛。”说罢摔袖而去。
这下霍云山也火了,在他身后说:“我一介草民,王爷这里高攀不起。既然王爷逐客,我自然麻溜地滚蛋!”
铁七爷跟在李慈晏身后,等主子火气稍平,就有德宝来报,说霍云山要出府。
李慈晏闻言将手中书册一摔,咬牙切齿道:“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既然要走,就让他走。”
铁七爷跟着德宝出来。
德宝往里看了眼,问:“怎么这么大火气?”
铁七爷摆摆手,把他拉到一边说:“别说了,几件事凑一块儿了。今早上去准备出征迎送,遇到景王,闹了点儿不愉快,又被圣上说了两句。好么,北边儿来了信,又说那个突厥四王子竟死灰复燃。”
德宝一拍手,点着这最后一条,恍然大悟说:“难怪了!那霍大夫那里?”
“如今景王哪里还管她,既然王爷让她走,那就这么着,不过还得让人盯着,保不定王爷哪天又失悔,拿我们开刀。”
霍云山便重归市井。
因迎送事宜,李慈晏在宫中住了小半月。等大军出征,才搬回福王府,在怡性斋中看到厢房门窗紧闭,心中不是滋味。
似乎才过去的不是严冬而是阳光明媚的春天,这来的不是春光明媚,反倒是寒冬雪封;又似乎那门一推开,便是霍云山一笑。
第 34 章
景王鲜衣怒马,仪仗辉煌,今上率诸王众臣相送,俨然太子架势。
霍云山挤在人堆里看,被铁七爷拽出来:“王爷想见你。”
霍云山举着一个烤红薯吃得嘴边一圈黑炭,抬头看七爷,莫名其妙,问:“他见我?还没骂个够,找回来继续骂?”
七爷噎了下,拉住霍云山往外拽,说:“王爷有话对你说。”
霍云山被他拽到一架马车前,心知躲不过,再者自己躲什么,扔掉手上啃残的半边地瓜,上了马车。
果然,车上李慈晏一身华服,这天气竟还骚包地披了条狐皮,油亮可爱。他的目光一直在车门方向,看着霍云山裹着油黑发亮的厚重布衣爬上车,像个在煤堆里滚过的肥猫,还是只花猫。
李慈晏递过去一方丝帕。
霍云山有些日子没见他的这般雍容典雅了,似乎觉着他好像胖了点儿,双颊微红,双眉舒展,神情气质与从前大不一样。
她这一走神,就没却接他的丝帕。
“擦擦,几日不见,跟个花猫似的。”
霍云山越发震惊,小别数日,他们还在怄气啊,几时福王殿下这么好说话了。想归想,还是擦了嘴。丝帕上黑漆漆,黄西西,就没还了。
李慈晏说:“前几日,我见着一个人,穿了件灰白的男装,以为是你,等她回头一看才发现是个小丫头,那身男装应该是她哥哥的的,大了许多,穿在她身上挺可爱。”
霍云山说:“京里女子流行这样穿了?那我倒赶时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