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儿子,怕是从未想过自己会护着他。
楚奕出了房门,等在门外的小厮立即跟上他。
“刚刚大少爷来过了,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离开了。”小厮说道。
楚奕冷笑一声,抚了抚自己受伤的肩膀。楚昊真是越来越耐不住性子,原先还懂得遮掩,如今却是光明正大地来寻他的麻烦了。
不过,也好,省的他动手了。
说曹操曹操到,这边楚奕刚走出墨君侯的院子,那边楚昊便杀死腾腾地冲了过来。
他拿着泛着冷光的大刀,直直地就向楚奕冲了过去。
那架势,俨然就是要杀了楚奕。
若是昨日的楚奕,他肯定不会躲,直到被逼的无法之时,才会反击一下。
可是,今日,他不会了。
楚昊从未真正与楚奕交过手,所以在他眼中,楚奕还是那个不会反抗,只会躲在暗处哭泣的懦夫。
于是他轻敌了。
当刀锋架在他的脖子上时,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楚奕满身的杀气。
“楚奕你竟敢……”
“竟敢拿刀对着你吗?”楚奕动了动手中的刀柄,刀锋晃了一下,楚昊的脖子立即被割出一道细细的伤痕。
楚昊的瞳孔一缩,愤怒地说道:“你要是敢杀了我,父亲不会饶过你的。”
楚奕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谁说我要杀了你了。我不过是想让你知道,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忍了。若是你出手,我一定会回手的。”
楚奕说完,大刀被“咣当”一声扔在地下,楚奕转身就走。
走了一会儿,小厮才心有不甘地说道:“主子不应该就这样放过他的。”
然而楚奕只是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毕竟,他也曾是我大哥。”
只是曾是而已。
小厮仍然很是不忿,但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一直躲在暗处的黑影人默默地离开了。
楚奕脸上的落寞顿时消失,留下的,只是无尽的嘲讽。
夜间,丞相府中。
苏筠坐在书案前,执笔写信,不知思索到了什么,一时有些难以下笔。
丫鬟将快要残灭的烛火换了,就要躬身退去。
苏筠却叫住了她,问道:“小满,若是有一日你的家人出了事,但是他不想让你知道。事后,你会怨吗?”
小满困惑了一下,才点了点头,“应该会。如果亲人没事,那还好。可是如果亲人出了事怎么办,谁也不愿意做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啊。”
毛笔的笔尖一颤,一滴墨水晕染了笔下的信纸。
苏筠挥了挥手,让小满退了下去。
她也不知盯着信纸看了多久,猛地一捏,将已经写好的信撕碎。
再次起笔,笔下不过寥寥几字。
塑好的信封向着京城外飞去。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苏皖半夜醒了一遭,她掀开床幔往外看去,只见原本睡在塌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苏皖着着轻纱起身,站到窗前,抬头看向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将圆未圆的玉盘似乎比往日里更加明亮了。它似乎也在预示着什么事将要发生。
谢景临回来时,就见到苏皖还站在窗前,她的薄纱被风吹得微微飘起。
“回来了。”苏皖回头说道。
谢景临笑了笑,点点头,走到苏皖旁边,半拥住她,“怎么起来了?”
“没事,就是有些睡不着。可能白日哭的有些多了。”
谢景临低头蹭了蹭苏皖的鼻梁,“谁叫你那么激动了,你那会儿都快哭成一个小花猫了。”
苏皖有些不好意思,撞了撞谢景临的胸膛,“别说这个了。反正我现在也睡不着了,不如我们去看日出吧。”
谢景临怔愣了一会儿,才笑道:“这会儿出去怕是会被蚊子咬出一身包的。”他可不想让皖皖被咬得满身通红。
苏皖早就想到了这一层,从谢景临钻出来,去梳妆台那儿翻了翻,很快就翻出来一个小瓶子,“你看,这是驱蚊的。我们带上这儿,就不怕被蚊子咬了。”
谢景临失笑,看来苏皖今日是铁了心的要去看日出了。
谢景临接过小瓶子,将里面的液体撒到苏皖的身上,揽着她,便往远处的高山而去。
夏日里的日出总是要早很多,苏皖和谢景临到了山峰,没有等多久,那轮红日便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