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萱儿原本对侄子的一点怜悯荡然无存,她想着她和婉婉与肃王府是一荣俱荣高一损俱损,是以,父王和母妃要拿婉词的终身大事做大业的探路石时,她明知道女儿不愿意,还百般劝着,原来肃王府未来的女主人可是一点都不领情。
赵延平见姑姑气白了脸,忙拿话哄道:「姑姑,你别气,婉婉走的这一步,是我们肃王府的功臣,我母妃也是一时心疼我,姑姑看在侄儿的面上,莫要生气!」
一边说着,一边疼的呲了嘴。
这回惹得肃王妃也心疼了,瞪着赵萱儿道:「萱儿,你侄子伤成这样,你怎么还来替张家那小畜牲说情,那人是婉婉什么人,延平又是婉婉什么人,难道外人比自家人还更让她心疼!」
这话却是说婉婉没脸没皮了,赵萱儿望着母妃,平静地道:「母妃也是看着婉婉长大的,婉婉心里想的什么,母妃能不知道?平儿在我府里伤成这般,是我没护好他,婉婉让我来这一趟,我该说的也说了,母妃和嫂子若是觉得我和婉婉是外人,以后,肃王府,我们不来便是了!」
说着,返身便要走,赵延平急得要起身,身上的伤口拉了一下,实在疼得厉害,也不敢动了,喊道:「姑姑,你告诉婉婉,我答应她,我不找张宪麻烦!」
赵延平又拉着祖母的手道:「您去帮我哄一哄姑姑,她这般回去,是要哭的,孙儿科罪过大了,孙儿求您了,您快去呀!」
肃王妃无法,见孙儿这般哄着,想着女儿刚才说的话,心里也有些后悔,婉婉是他们联手逼着嫁的,若真生分了,这一步棋可怎么走。
起身出去,快两步喊住了女儿。
张宪抽过赵延平,便回了东宫找太子请罪,太子笑道:「你和我请什么罪,抽的又不是我,那小子,我老早就手痒,想抽了!」
张宪道:「我还误伤了太子妃一鞭子,请殿下责罚!」
赵元益惊了一下,围着单膝跪在地上的张宪看了一圈,咂舌道:「你这回可真是能耐,太子妃娘娘你也敢抽!啧啧,父皇若是怪罪下来,你我可都吃不了兜着走了!」
张宪面无表情地道:「与殿下无关,子瞻会一力承担!」
赵元益点头,饶有兴致地叹道:「冲冠一怒为红颜,不过,你红颜现在榻前伺候着的,可另有其人。」
赵元益坐回铁梨花木的太师椅上,端了一碗茶呷了一口,笑道:「你别在我这里磨时间了,去吧,慕俞可是来了一个时辰了!」
张宪低声道了句:「谢殿下!」
望着子瞻脚下生风,赵元益竟有那么点羡慕,招了外头的亲信黄门梁行进来,从袖口里掏出一封信,道:「去送给贾先生,说累他多跑些路了!」
梁行恭声问道:「殿下,张衙内此番,会不会被肃王府咬住不放,下头的人回来说,太医局的老大人说,得两三个月下不了床。」
赵元益道:「无妨,父皇不会管的,若是王叔闹,那我们便等赵延平痊愈了,再举行迎正妃的大典便是!」
肃王府一心要将杜婉词塞到他东宫,他就不信他们不急。
梁行笑道:「殿下英明!」
赵元益道:「行了,快去吧,对了,你回来的时候,顺道去东华门买些外头的零嘴回来,给阿宝吃!」
梁行应下,又添了两句:「阿宝小娘子长的圆圆脸十分讨喜,却一身虎劲儿,这半天来偏殿探望杜家小娘子的两位侧妃,都给她凶了回去,两位侧妃可气着呢!」
赵元益笑笑不语。
张宪往恒言临时客居的太子妃偏殿去。便见慕俞在外阁里看着书,见张宪过来,起身作了深揖:「此番劳子瞻兄伸出援手。」
张宪偏了身子,并没有受礼,淡道:「你我该谢的是殿下。」
林承彦并不准备在这个时候和张宪吃些没用的飞醋,平声道:「子瞻兄,你前番和我说的事儿,我正准备这两日与你说,不知子瞻兄眼下可还方便?」
张宪点头:「跟我来。」
他常来东宫,是以太子为他在幕僚的住处也安排了一处闲散的房间出来。
也门守在外头,张宪和林承彦分坐在两边,林承彦道:「杜家阿翁昨日与我说,阿言确实是耶律蒙德的女儿,只是他与杜姨,即阿言的娘亲,是意外认识的并生了情分,当年杜姨去过并州找杜将军,落在了耶律蒙德手里,后来高阳关一役,耶律蒙德负伤,只身来到明月镇寻杜姨。」
林承彦说到这里,略顿了顿道:「不瞒子瞻兄,其实我有些疑惑,当年杜姨既是没见到杜将军,杜姨与耶律蒙德的事,杜将军又是如何知晓的?他来接阿言回京的时候,杜姨已经失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