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苦啊!”嘴里的苦味生根似的,并没有散去。他不禁对易寒刚才一饮而尽的豪气肃然起敬。
千语认真地说,“千夜姐姐说了,不苦怎么长记性,不苦怎么好得快?”
偏偏岑嫣也站在她们那边,用眼神谴责地看了莫珏一眼,温声道,“良药苦口。”
莫珏这回真是有苦难言,他从来不知道药能苦成这样子。想起易寒一天三趟地喝,不由有些同情,他看着千夜,“千夜,有没有法子让药不那么苦?”
“没有。”千夜冷淡道,她目光落在易寒身上,“很苦吗?”
“还好。”易寒答,表情看起来真诚极了。
才怪!莫珏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
千夜状似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千语说,“小语,他的药不能停。”
“我知道了,千夜姐姐。”千语脆生生地应道。
翌日午后,千夜端着一碗鲜绿色的药汁来了,那色泽映着白皙的瓷碗,鲜艳得有些诡异。散着袅袅的白色热气,空气里带着一丝丝清甜的香味。
三人都对这颜色感到诧异,直觉不是什么良药。
“千夜,这是什么?”岑嫣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剧毒。”简单明了,脸上的神情也和往常如出一辙,似乎端的是一碗普通的汤药。
虽然对她的医术很信得过,但看见她如此轻松地端着一碗□□让易寒喝,他们一时间还是有些接受不来。
千夜也不和他们多说什么,直直地望向坐在一边的主角,只一句,“信我吗?”
“信。”他的眼神很坦然,很干净,伸手端过碗便一饮而尽,没有丝毫的犹豫。莫珏他们想说什么都没来得及,就连一旁的千夜都心生讶异。
千语端着一些东西进来,算着药效的时间。接着千夜就把他们请出去,关上了门。
从正午到黄昏,再到夜间,除了里面的灯亮如白昼,一点消息都没有。等待最是难熬,莫珏好几次想偷摸着上去看看里面的情况,都被岑嫣阻止了。
一天一夜之后,千夜打开门,有些狼狈地出来。长时间的高度紧绷着神经,脚下的步子都略有些浮。发丝和汗水均被汗水浸湿,白衣上还有些点点如梅的血迹。
“毒已经解了。”嗓子喑哑地得有些难受,带着竹叶摩挲的质感。
“谢谢你,千夜。”
摇了摇头,还没说什么,岑嫣适时在她步伐不稳时扶了一把。
千语远远地跑了过来扶着她的另一边,小脸上尽是担忧,“千夜姐姐,你怎么了?”
“没事。有点累。”千夜伸手摸摸她的头。
“那我陪你去休息。”
“恩。”
两人慢慢走向千夜的屋子。
岑嫣进屋时,莫珏刚给易寒换好了衣服,看着原本的白衣上如今全是斑驳的甚至暗黑的血迹,有些还未干透,可以想见这一夜里有多少惊险重重,而他们又是如何一次次转危为安的。
易寒觉得他从未睡得如此舒心过。虽然身体还是有些疲惫的无力,但却是无比的心安。自出生起就跟着他的毒没了,睁开眼时,他还觉得有些恍惚。
“醒了?感觉怎么样?”莫珏关切地问道。
“很好。”易寒撑起身靠坐着,他现在感觉从未有过的好,整个身体都轻快起来。
“那就好。”
岑嫣笑笑:“易大哥,睡了两天,饿了吧?我去端点粥过来。”说着就往厨房走去,她这两天早晨都会煮一些粥备着。
眉梢微动,易寒有些惊讶,“我睡了两天?”
“可不是。”莫珏翻了个白眼,“差五个时辰就三天了。”
醒来也有一时半刻了,他本以为会在知晓他醒就会来的人却还未出现。易寒有些疑惑地往门口望了几眼。
“找千夜?”
“恩。”他倒是坦然地承认了。
莫珏没觉得意外,易寒向来如此,其实他是个单纯而又直率的人,只是这一面只有亲近之人能见到。面对生人,他总本能地带着点疏离,让人觉得不好亲近。
“还在休息呢?人家可没你这么好命可以睡这么久。”莫珏想起两天前的事情,现在仍是心有余悸。但对于千夜,是发自肺腑的感谢。
话是这么说,当易寒喝完粥时,千夜和千语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千语看千夜睡了一整天,脸色还是发白,不放心就一起跟着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