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世安一看这阵仗,把银枝从车上拉下来:“站端正。”
银枝说:“干什么?”
在金世安示意下,她看到缓缓走来的夫妻二人。
“哦,哈达啊。”
旦增郑重地把哈达挂在他两的脖子上,用汉语艰涩地说:“谢谢,谢谢你们。”
银枝想到他之前的蛮横劲,完全无法与现在这个男人挂钩。
“你吃错药了?”
旦增听不懂,看向金世安。
金世安说:“她说不用客气。”
旦增更迫切道:“不,之前是我们错了,道歉是应该的。之前我心情不好,差点造成无法扭转的后果。都是我的错。你们不记仇,还救了我家人,我应该拿命报答你。”
银枝问:“他说什么?”
金世安说:“他说他没吃错药,真心实意想向你这个仙女道歉。”
“……”
“好了,哈达也领了,我们该出发了。”银枝毫不留恋地回头。
“对。我们走了。”金世安跟那家人道别,“以后有缘再见。”
车子离藏式毡房越来越远,牛羊也越来越小,最后在视野里归为尘埃。
“以后等我们老了,回忆在这的几天,会觉得是一场梦吧。”银枝突发感慨,“但是,我又觉得这样才是活着。”
“嗯?”
“因为我们还年轻。”
金世安说:“你在我身边的每一天,我都觉得是梦。”
银枝警觉:“为什么?”
他嬉皮笑脸:“因为太幸福了。”
银枝白他一眼,调整座椅靠背,手顺势揣进兜,想闭目养神。
然而手忽然摸到坚硬的一物。她一愣,拿出来。
1998年,银枝独自一人去电影院观看了《泰坦尼克号》,故事结尾,露西在自由女神像下,从穿在身上的大衣兜里摸出了原本该沉入大海的海洋之心。
她困惑,迷茫,眼中全然没有惊喜。
银枝亦然。
早已不抱任何希望的天珠,赫然出现在自己的兜里。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是谁放在这的?
“金世安。”
她掌心托着天珠,给他看。珠子虽然小,但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金世安瞥了眼,语气如常:“看来白送我们了。”
“嗯。”
“不枉帮他们一场。”金世安说。
银枝笑道:“也这是一个收获。”
五眼天珠,五眼为佛、莲花、金刚、宝生、羯磨。五路财神齐聚、无往不利、圆满吉祥、喜乐无穷。
金世安说:“还为我们的未来开个好头。”
第65章 新生
还是那个县城,还是那个旅店。
老板扒拉计算机,道:“最多最多只能佘你们三天的房费。三天后要是不给钱,诺,你们那车就扣我这了。”
这不是明抢么?旅店的服务员惊呆。
银枝和金世安异口同声:“行。”
两人钻进狭窄的楼梯上楼了,小服务员好奇道:“老板,这两人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老板用账本敲他脑袋:“干活。”
因为盘缠没了,银枝他们打算在同仁多呆几天,赚够钱再上路。
赚钱之前要先吃饱饭,金世安说想吃东北水饺,银枝却把他带到重庆小面馆。
金世安说:“又来这家店啊。”
银枝“嗯”了一声,“我想吃面。”
这次来的时间是饭点,但小店的生意依然冷清。
一张饭桌上,叫阿唐的少年,正兴趣盎然地把玩药粒。
女老板娘用围裙擦着手小跑出来,表情分明愤怒,说出的话却惊人温柔:“阿唐,你记住啊,这些药是放进嘴巴里喝的,不是玩的。你听妈妈的话,来,张口,喝药。”
阿唐拒不配合,挣扎着哭:“苦……”
“不苦,妈妈给你准备了水果糖。”
“还是苦……”
“苦过后就好了,苦过之后,病就好了。”
银枝眼尖地看到,桌子上的药瓶上都是英文。显然,都是进口药。
金世安视线在那对母子身上停留片刻,跟银枝说:“我还是想吃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