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笑眯眯地说:“早超过三天了,你们的车我可没扣,是好人吧?”
银枝道谢,转身上楼。
金世安睡在床上,脸蛋酡红,明明吃过药,温度不降反增。
银枝掀开被子,给金世安套上衣服,
“千万不要出事,你千万不要出事。”
给他穿好衣服,银枝又犯了难。
无论怎样,她都是抱不动金世安的。
她出门求救,一眼相中老板。
这个男人四十岁上下,身体壮实,是得力的好帮手。
老板是个热心肠,应承下来。在银枝的帮助下,背起金世安,一路送他到医院。
银枝见这人脸不红心不跳,暗道厉害。
老板很谦虚:“这有什么,我有兄弟横穿羌塘活下来,那才是传奇。”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篇文还不错的,对吧?
第66章 新生
挂完号,医生看过金世安状况,给他开了点药吊水。
”病人身体素质不错,过不了几天就能好,你不用太担心。“看银枝紧张地厉害,医生出言安慰。
银枝问:“需要住院吗?”
医生虽然是藏族人,但普通话特别标准。他说:“住也行不住也行,看你们自己。”
那就住。
银枝让旅店老板帮忙照看一下金世安,自己去办手续。
银枝紧张是因为她想到了王又梅突如其来的死。她没有任何预兆地走了,没有给家人和爱人一丝喘息的机会。
银枝害怕重蹈覆辙。
万幸的是,当天晚上金世安便退烧了,并在凌晨悠悠醒来。
银枝始终未合眼,在他睁眼的第一刻喊他名字:“安子?”
金世安在昏迷中做了无数个梦,像溺水似的挣扎,仍不能逃出深潭。还好有一双手,引导他浮了上来。
他动动手指,立刻有温暖包住。
是了,就是这双手。他想。
他将她的憔悴看在眼里,嗓音沙哑:“你……你去休息。”
银枝站起,从暖壶里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床头,“喝水,润润喉。”
躺着没法喝水,金世安试图坐起来,可一有大的动作,世界就天旋地转。
银枝扶住他:“头还疼?要不要吸点氧?”
金世安摇摇头,“没事的。”
“别逞强。”
“没事的。”
“……”
“谁送我来的?”金世安问。他对自己的体重太有数了,银枝怎么可能搬得动。
银枝道:“赵扎西。”
赵扎西便是旅店老板,汉藏混血,因此也起了个汉藏结合的名字。
“这次,真给你添麻烦了。”
要不是他还病着,银枝想敲爆他脑袋,“你病糊涂了?跟我客气什么?”
金世安眼睛闪星星,有气无力地说:“是我对不起你,把你带到这鸟不拉屎的荒野,让你跟我吃苦。刚才睡觉的时候我都梦到我在后悔,在陇南车站,我就不该划破你裙子,我就该抱紧你亲你。我不该耍脾气,阴错阳差,让你跟我进藏……你已经吃了这么多苦,我怎么能让你再吃苦?”
“……”
银枝挤按眉心,“你说够没有?”
金世安:“啊?”
银枝调整呼吸,道:“那两幅画卖了15万,我们留5万,剩下10万捐出去好不好?”
“……”这次换金世安无语。他恳切地说:“银枝,我说的是真心话。”
银枝说:“我说的也是真心话。我可不想因为这事再跟你吵架。”
与张老板谈好合作那天,银枝兴冲冲地告诉金世安这个消息,没想到他却并不高兴,反而一脸愁容。
他说,卖假画这活路,赚的是不义之财。假如他自己就是个商人,追逐利益,就不会有所顾虑;但他是个文人,虽然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但骨子里还有一份风骨。不能赚没有骨气的钱。
银枝好似第一次认识他。她从没在他身上看到半点文人气质。没想到金世安是这么评价自己的。
“风骨”没看到,“酸腐”倒瞧见了。
如此来钱快,一本万利的生意为什么不做?总好过打家劫舍!
银枝道:“风骨和肚子哪个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