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传/仙女喂养指南前传_作者:重赋(16)

2018-10-31 重赋

  “喂!你这个人。”村民劈手从他手里将鱼夺下来,粗鲁的丢回篓里,警惕道:“看着文质彬彬怎么还小偷小摸呢!”

  宫玢倒不生气,温文尔雅的从袖子里摸出银两:“我生在内陆旱地,没怎么见过新鲜河鱼,想问您买一条。”

  鹦鹉目不转睛的在一旁观望着,其主人在远处抽着嘴角好笑,沧溟水榭里最不缺的就是水,当年的正人君子如今也学会扯谎了。

  村民捕鱼也是为了糊口,见了银钱防备全卸,变得热情洋溢起来,宫玢又顺势问了些问题,悉数得到了回答,却至始至终没点破鱼眼的异样。

  沈秋练暗自松一口气,宫玢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倒是省了再与人打交道的功夫。

  宫玢与那村民别后,出其不意的抬起了头,目光不偏不倚的穿过层层树叶,落在了白鹦鹉身上。

  沈秋练一拍脑袋暗叫不好,窥的太认真,暴露了。

  虽然远观与寻常鹦鹉没两样,但在荒芜的滩涂上出现这么一只洋气的鸟,心细如发的宫玢不会不奇怪。沈秋练左思右想,与其让这只式神凭空化作一缕青烟消失,还不如就此飞走,反正也无迹可寻,谅他宫玢也不会傻到追一只鸟追到天涯海角。

  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白鹦鹉头一回无视了主人的意愿,任由其主人在原地火烧屁股,还雷打不动,居然斗胆勾了勾圆润的脖子,和宫玢对视,与方才看鱼的姿态没两样。

  宫玢诧异道:“如此乡野竟有玄凤鹦鹉。”

  被认出品种来的鸟高贵的伸了伸粗短的脖子,宫玢被它得意模样逗笑了,温柔道:“是不是走丢了?我带你回去。”语毕,他抬起手腕,白色的衣袖在微风中层层鼓舞着,那鹦鹉豆眼放光,脚下一踮就要迫不及待的飞上去蹭着。

  忽的狂风起,飞沙走石,草木飘摇,宫玢的长发被吹的上下翻飞,只觉得砂砾扑面,带着刺痛,他不得已闭目,扛过那一阵风,再睁眼时,树枝已秃,那只漂亮的鹦鹉也不知所踪。

  ***

  沈秋练手里捏着一张符,心有余悸,两手克制不住的轻微颤抖。

  “死鸟,到底是谁的式神啊!”她将那召唤符往地上一丢,抬脚就要踩。

  出门在外,符纸珍贵,而且宫玢出奇的心大,居然没追究,沈秋练思索再三,弯腰将那张符给捡了起来,掸了掸灰尘塞回衣襟。

  ☆、鳏夫

  绯姬撬开阿梅家的门锁,盘算着她爹娘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来,便带着阿梅暂住下了。

  月如钩,绯姬替阿梅掖好被子,便托着下巴望呆,银白色的月光在她明艳的脸上留下阴影,透出白日里不曾显现的苍白。

  记忆解封,涨潮。

  男人的手,粗粝,坚硬,指甲缝里有黑色的污垢,落在皮肤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阿绯乖。”男人含含糊糊的哄,笑的酒气冲天:“听话的话,干爹明天给你买关东糖吃。”

  不听话的话,打断你的腿。

  啊......当女孩子都是傻子么?这样的经历,有一次就足够了。

  廖师父说不用管旁人言语,只有自己知道什么对自己有用。所以女子不必无才而德,女子也可勇武。

  她那时初生意识,还不敢太过叛逆,在继父归来时蛰伏在房顶,看着那醉汉推门而入,虎狼一般脱了裤子扑向床榻。

  阿绯,要自强,要自保,不要怕,她在心里一遍遍的说。眼前男人不堪的肉体叫她一阵胆寒,手中生出一层冷汗,几乎要握不住匕首。

  就在此时,一个影子破门而出,愤怒的大喊:“禽兽!你放开阿绯!”

  她浑身一怔,见那削瘦的少年吃力的甩动实心的烧火棍,无所畏惧的冲向床上的醉汉,只觉得所有的恐慌化作一股热流涌向眼眶。

  她松开了匕首,费尽心力建设的刚强化作不尽的软弱,也不知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向知书达理的周砚打伤了人,事后拒不认错,还强词夺理的抨击受害者,被他极要面子的举人爹罚关了禁闭,这才堵住了悠悠之口。

  必定是被阿绯教唆的,周砚多好的孩子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被阿绯那个坏丫头带坏了。

  乡里乡亲都这么感慨。阿绯左耳进右耳出,不以为意,飞檐走壁溜进周家,撬开了小黑屋的门锁,冲里面招手:“周砚。”

  少年的笑脸在黑暗里像是会发光一般,一口白牙带着些傻气,她心头一暖道:“你是不是傻呀?要是我干爹没喝醉,你可能会被他打成猪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