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跟周大哥说话,你个没大没小的阿绯。”周砚揉她脑袋,小大人似的说:“就算他打我我也要去救你啊!你也不小啦,要有危机意识,你爹......你爹他。”他似乎不愿意在阿绯面前提太多听见的污言秽语:“总之你离你爹远些,没处去就来找我。”
“好啊。”她格外开心,居然有些感谢她那个倒霉的继父:“我门给你撬开了,你别在里面呆着啦,咱们出去玩?”
周砚挥手道:“不不不,我爹罚我,怎么能擅自出去呢,你先自己去玩儿吧。”
她一腔子热情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灭的只剩灰,不屑道:“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等你爹来你再回来呗!不会被发现的。”
“我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方法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做错了事要受罚,天经地义。骗别人就是骗自己。”周砚语重心长道:“阿绯,撬锁这种事只有鸡鸣狗盗之人才做,以后你别在干啦。”
迂腐,死脑筋,看不起她的周砚。
门开,人进,绯姬猛地回过神来,宛若大梦初醒,只听到“啪嚓”一声,油灯被点亮。
“为什么不点灯?黑漆漆的。”是沈秋练。
绯姬舒了口气,轻声道:“小姑娘睡了。”
沈秋练“唔”了一声,放轻了动作坐下,自顾自提了壶倒水,绯姬奇道:“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没走?”沈秋练道。
两个人对视半晌,绯姬先败下阵来,将白日里遇上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最后还补了一句:“我很欣赏宫先生,正人君子。”
沈秋练貌似平静的将一杯水饮尽,皱眉道:“你说那个乔农夫有女儿,你见着他女儿了吗?”
绯姬一愣,显然没抓到过这个重点,摇头道:“没有,但是他屋里有许多小女孩儿用的东西。”
“那他女儿去哪儿了?”
绯姬愈发一头雾水:“这和死人的事有关联吗?”
“.......”沈秋练说:“随便问问。”
绯姬觉着仙女整个人都有点不在状态,迷惑道:“你今天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谈不上收获,全当个笑话听。”沈秋练说:“石头村人荤腥少食,以鱼为主,男人食鱼肉,女人食残汤,偶尔有妇人馋了偷鱼头吃,还要挨打。”
绯姬冷笑:“我今天听到什么都不稀奇。”
沈秋练陷入了冥想,久久不语,绯姬起身去给阿梅拉被子,忽听沈秋练道:“明天领我去乔家看看。”
“别明天了,就现在。”绯姬斩钉截铁道。
“现在?”
乔农夫颈子上缠着一圈绷带,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你们简直是土匪,强盗......”
绯姬玩转着门锁笑眯眯道:“你叫啊,黑灯瞎火,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沈秋练四下查看,翻了抽屉和衣柜,散乱的藏着风筝,布娃娃,肚兜等小女孩儿用的东西。
“你妻子呢?”她问。
乔农夫翻了个白眼,绯姬从墙上取下鸡毛掸子,“啪”的抽在床边:“问你话呢!聋了啊!”
“我媳妇儿她她她,生娃的时候难产死了!”乔农夫肝胆俱裂。
“一个人带女儿,怪不容易的。”沈秋练笑了笑,手指抚摸着那只陈旧的布兔子:“难怪将女儿的东西留这么久。”
“是啊......”乔农夫觉着她似乎十分好说话,凄惨道:“我也是一个人,太孤独了才对那小姑娘示好,没别的意思......”
“那你女儿去哪儿了?”
“她......嫁人了。”
“嫁人?”沈秋练若有所思:“十五六岁,也差不多了。”
绯姬微微一怔,诧异的望着她。
“是啊。”乔农夫几乎要拭泪:“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了这么多年的闺女,就嫁给旁人了,我心里苦啊。”
“嫁哪儿去了?”沈秋练似笑非笑。
“嫁......”乔农夫面色一僵,讪讪道:“问这个做什么?”
“让你回答就回答,哪儿那么多废话!”绯姬一鸡毛掸子抽他身上,乔农夫几乎要抱头逃命,奈何两腿不济,哭丧着脸道:“那汉子人都死了,说了也没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