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殿猫色宫墙柳_作者:云胡不欢(41)

2018-10-31 云胡不欢

  希音听罢轻笑一声,神色却不再似之前听到旁人夸孙五那般赞赏,眸底冷光划过,唇边还挂了丝讥诮。

  龙修也听的入迷,突听这么一声,道:“帝君何故发笑?”

  子苓也在旁跟着问,满脸疑惑,她将发簪递过去,示意她此物可嗅。

  子苓方才欲嗅那封信被阻,为安抚她小心思,希音便让她试这簪子。

  落葵这次,百密一疏。

  子苓半晌皱眉道:“这上方的胭脂水粉为何如此味冲。”险些将她鼻子呛到。

  龙修见状很是惊奇,问道:“可有闻出什么?”

  “这发簪上味道很杂,有油腻血腥味,潮味,几种胭脂味,焚香味……乱七八糟。”

  龙修道:“这是……”

  希音笑道:“油腻血腥味是屠夫家中的味道,潮味与其中一种胭脂味是孙五媳妇的,至于剩下的味道——”

  “是发簪真正主人,也是其中一具尸体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这支发簪虽是新品,但已使用过与新买的还是有所区别,再仔细看,上方海棠花的一片花瓣有划痕与撞击痕迹,也许是凶手粗鲁对待之。”

  京墨道:“如此肯定?”

  “是。我可以毫不避讳的说,孙五送给她媳妇的首饰中,大多是从几位尸体身上所得。”

  屠夫夫妇面面相觑:“这……”

  希音继续道:“从事双手苦力劳动的,不光屠夫,纤夫更甚。”

  “怕是你们眼中的好男人好丈夫,却并不真如你所见。”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猜中凶手呀~

  啊啊啊我一不小心点了发表……好吧,今天提前更了~_~

  第19章 第十九章

  机杼声声,韵律有序。

  一约摸五六岁孩童悄悄推开一道门缝探头向内张望,待只看到独坐织布的母亲时,才轻轻呼出一口气,放心的推开门。

  孙五媳妇闻声看去,放下梭子笑着唤他:“大宝,来。”

  大宝哒哒跑过去扑进她怀里,女人先是温柔慈爱的抚摸他头顶,忽眉头一皱,将在她隆起的小腹上撒娇的儿子拉开,问道:“现并未下学,你怎得会在家里?”

  大宝欢喜的面色沉下去,低头不语。

  面对母亲严厉的连番追问,他才终舍得放开反复揪着的衣角,唧哝道:“今日我并未去上学……”

  “为何?可是在学堂受了欺负?”

  “并未。”大宝抬头迎上母亲担忧的目光,看着面前隆起的肚子里即将出生的小弟弟,突然眼圈一红泪就掉下来。

  女人正欲板着脸教训儿子如何能不学习,谁知话尚未开口竟就哭了起来,她忙拿了帕子给他擦泪,抽噎间听到弱弱一句“我害怕。”

  手一顿,她努力与儿子平视,柔声问道:“发生了何事,与娘说说。”

  几个动作间,本就宽大的衣袖向下滑落,露出女人白皙胳膊上的斑斑红印,她慌忙拉下袖子遮掩。

  大宝抱着她胳膊硬生生止住了哭声,尽量使自己声音平稳:“娘,爹又打你了是不是。”

  “不……不是,娘不小心碰到的。”女人移开视线不再看他,复又转回话题,“你还未与娘说为何不去上学?”

  大宝定定看着她,双眸内是与年纪不符的坚定成熟,他隔着衣袖轻轻揉着母亲的胳膊,似乎通过此举可减轻她的痛苦,抚平她的创伤。

  揉了许久,他才松开胳膊站直,道:“前几日爹让我写了一封信。”

  待儿子说完,女人始终愣在原地目光涣散,像是听了一个故事,一个极其离谱胆大妄为的故事。

  她声调很轻,似已不会说话:“当真?”

  大宝点点头。

  女人突然轻轻笑了声,看着面前木制的织布机,和她方才慌乱间掉落在地的梭子,还有四周尽管她整日竭力维持依旧潮湿简陋的房屋,破乱灰败的家具,以及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裳。

  她何曾想过,会有朝一日过上昔日她家佣人都不敌的生活?

  汴州一郡县满城皆知,知府千金,呈花容月貌之姿,得柳絮之才,温良淑德,实乃良配。

  上门求亲者络绎不绝。

  待字闺中的少女个个皆有怀春心思,她也毫不例外曾幻想过,未来的如意郎君该是何种模样,出嫁当日又该是如何风光,以她爹爹的身份,她自是要羡煞旁人风光大嫁,与夫君相敬如宾白头偕老,做个温柔可人的好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