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坐在路边摊的小桌上,摊上男人抄锅炒菜,女人接单拌调料,周边围着学生、打工仔,下了班的情侣在商贩间散步,卖唱艺人挎着吉他,支起了话筒。
这里或许,只是或许,没有一个人的存在能为这座南方一线大城添光;反过来说,这里的任何一个人离开了这座城市,它还是那么现代,那么繁华。
不需要资产阶级的狗屁鸡汤来怜惜一通,因为这就是事实。
卖唱艺人弹起了吉他。
冷因“啊”了一声,眼睛瞬间亮了。
宋岳嘴角牵了牵,“崔健。”
我要从南走到北
我还要从白走到黑
我要人们都看到我
但不知道我是谁
不需要怜惜,因为没什么可以怜惜。
你活得是人生,我活得也是。
假如你看我有点累就请你给我倒碗水
假如你已经爱上我就请你吻我的嘴
我有这双脚我有这双腿
我有这千山和万水
冷因起身,回来的时候带了双一次性筷子。
她一边撕开塑料膜,一边回宋岳道:“是啊,我是挺游手好闲的。”
冷因掰开筷子,双手将头发拢到耳后,不知怎的一转就将乌黑的长发系牢了,留下几根碎发,轻轻搭在眼睫上,每眨一眼就颤一下。
宋岳看见她左耳的耳垂上,也文着一片叶子。黑色的叶子。
她盘好头发,面对着街微微抬起下巴。“为什么不呢,这是我的城啊。”
笑眼中忽闪忽闪的、满是钻石。
作者有话要说: 堂吉诃德。
☆、第 5 章
冷因回到青旅的时候,房间里刚刚经历一场“激战”。
房门一开,苏格莫眼睛红红的奔出来,冷因叫了她一声都没回头。屋里四个人愣愣的,中间站着一高个子男生,上铺突然传来一声:“快追啊!”
高个男生这才反应过来,大步跑了出去。
白天起太晚了,冷因一点也不累,勉勉强强睡了不到两小时,她又爬了起来。
上铺空空的,苏格莫和那男生都没回来。反正睡不着、没啥事,她打算出去看眼。除了露背的黑裙外,她已经没有干净的换洗衣服了,只好又换上琴子给她的绣花裙,毕竟只穿了一晚上。
冷因没走几步路就找到了苏格莫,两小口在一家糖水店里,点了一桌,笑着不知在说什么。
就像在街上看到陌生情侣卿卿我我、互相喂东西吃,她内心毫无波澜的走过了糖水店。
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美女”,她没回头;当那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距离她又近了几米时,冷因才转过头去。
又是外卖服,怎么到处都是外卖服?
“美女。”那人喘着气,又叫了一声。
冷因这回听出来了,是刚才桌上胖一点、矮一点的那个。
她问:“下班了?”
凯子愣了愣,“下,下了。吃饭没?请你吃饭。”
“已经两点了吧?”
被这么一问,凯子觉得自己唐突了,还有点蠢。
“那……”
“走吧,”冷因问,“去哪?”
城中村的宵夜档还真是应有尽有:火锅、烤串、鸡煲、猪肚鸡、砂锅粥……冷因醉翁之意不在酒,任凯子随意找了家烧烤坐下。
凯子问她想吃什么,她说随便,凯子问她喝不喝酒,她说随便。
“那我看着点了,你想吃什么再加。”
凯子点了不少海鲜,冷因没什么兴趣,在旁边剥毛豆吃。
“不喜欢?”
“之前吃过了。”
也是,都凌晨两点了。凯子晕乎乎的,怎么就把个美女请来陪自己吃饭了?
“你们这行,经常忙到这个点吗?”
凯子正嚼着鸡脆骨,咯嘣咯嘣的点头,“我们有分早中晚班,轮着来的,我今天就是晚班,丘山哥是中班。”
冷因毛豆差点挤到桌上,“丘山哥?”
“噢,就是你之前见到的那个,他叫宋岳。”
宋岳,她念了一遍——丘山,岳,是真好听——想到那句冷不冷热不热的“怕人惦记”,冷因不禁轻笑出声。
“他干这行多久了?”
“一两年了吧。”
“之前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