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将目光落到周小荻身上,周小荻忙的将东西递过去:“阿姨您好,我叫周小荻,是余杨女朋友,今天麻烦你了。”
说完,她朝余杨看了一眼,余杨抿了抿,瞥下去的眼神向上挪了挪,又很快的移开,低低的叫了一声“妈”。
关山月像是触了电一样,站在那愣着。张瑞业走出来看着他们站在外面,背着手问:“都站在外边干什么呢?菜都要凉了。”
关山月这才反应过来,将周小荻递过来的东西提上,在前面引路,正要走到餐厅的时候,忽然回过头对余杨道:“杨杨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上学逃课打架斗殴,一被说教就是一脸的戾气,如今脾气性子倒是平和了许多,这八成倒是女朋友压得。
关山月有些心酸的想。
张瑞业和关山月住的别墅面积颇大,天花板上吊着亮的晃眼睛的水晶灯,灯光垂在锃光瓦亮的红木家具上,倒把地上铺就的大理石的光泽稍稍掩盖了些许。
上了桌,关山月便一直给周小荻夹菜,盛情难却,周小荻都接了,直到饭碗冒了尖儿,关山月的筷子才一转,递到她旁边的那只碗里:“杨杨,不是最爱吃藕夹了吗?”
说完,颇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余杨。
余杨被她看的一酸,提起筷子咬了一口:“很好吃。”
关山月如释重负,紧绷的双肩塌了下来。
都是老夫老妻的,看到妻子这样张瑞业也觉得心疼,可过去的事是他们错在先,余杨就是怎么怨他们,他们也恼不得。
饭桌上除了筷子与瓷碗的碰撞声,就是每个人频率不一的呼吸声了。周小荻觉得有些压抑,偏了偏头去看余杨。他正盯着碗里缺了一角的藕夹发着呆,倒是不好说什么了。
这时,张瑞业忽然问:“余杨这次回家里准备待多久?”
余杨将筷子放下:“3天,学校快开学了。”
关山月整个人紧绷起来:“不能再多待几天么?回来这么会儿……”
还没说完,手便被张瑞业按住。她的脸朝边上侧了侧,终究还是把自己的情绪忍下了。
张瑞业点点头:“学业为重,我和你妈不好留你。”他停了一下又说:“有时间还是多看看你妈妈吧,她很想你。”
余杨不知道自己的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看到他妈并不是过得像想象中的那么舒坦的时候他应该幸灾乐祸,应该嘲讽他。可他觉得都没有,他的心闷闷的,像满塞着棉花,呛了烟,窝了一个胸腔的灰。
他不经意的抬起脸,看到他妈正看着他,瞥到他的视线,立马挪开眼。生怕那小心翼翼的触碰沾了灰似得。
余杨喉头一涩,说:“好,我有时间就回来。”
好几年的隔阂被时间慢慢消融了,饭后周小荻和余杨走在一道,问:“余杨,你是不是不开心?”
不开心吗?也不是,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余杨恨了关山月恨了好几年,可他突然发现这恨追根溯源来其实也不是那么坚固,他也许很错了人,不是恨他,而是恨自己。
恨当时自己特别孱弱,面对家里的变故却什么都不能改变。
这种感觉周小荻也有。
所以她特别能理解余杨,也生怕他又钻了牛角尖,于是她看天气不错,问:“要不要出去转转散散心,你说带我来旅游呢,哪晓得专门往你家拐。”
余杨闷笑了一声。
周小荻伸手去捏他耳朵廓:“别以为你长得帅笑一下我就不计较了,我现在很生气。”
余杨顺势握住她的手,合在手心里想了一会说:“我知道哪里有大一片的荷花池,我带你去划船。”
“哈,我不是小孩子。你别想把我糊弄了去。”
“今天都累了就不去别的什么地方,等过了明天我带你去三峡蹦极。”
蹦极?
周小荻以为自己听错了,站在那一动不动。
余杨走在前面,弹了弹她额头:“发什么呆啊”
“你蹦极?”
余杨点点头。
“看不出来啊,余杨你行啊,我瞒我瞒的挺深的啊。”
余杨抿了抿唇,说:“以前每当觉得心里很难受了就会去做一些极限运动,蹦极、漂流、滑翔都做过。”
“这些……你不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