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流云将俊脸上的笑容收敛到一丝不剩,毫不客气地对着杜有冷冷道,“我与诗诗一见钟情,可谓情投意合,彼此间无任何勉强。若你今日是来喝喜酒的,我谢谢你的赏光,但若是你要继续闹下去,别怪我不给脸。”
闻言,闲诗的嘴角不由地抽了抽,为花流云突然称呼她为诗诗而感到怪异。
殊不知,花流云对杜有两次亲昵地称呼她为诗儿颇为介怀,恐怕这辈子就算与她再亲密也绝对不会再喊她为诗儿了。
趁着花父斥责之前,花流云言辞决绝道,“爹,除非诗诗反悔,今日我必定跟她拜堂成亲。倘若这婚事被人搅黄,我发誓,这辈子我必孤身一人。”
花父面色瞬间黑沉如碳,所有劝告与训斥的话被强咽回去,他比谁都了解自己的儿子,一旦认真顽固起来,绝对说到做到,绝不反悔。
他明白,儿子说这番话不是因为对闲诗太过稀罕,而是在警告他这个老子,不要站到外人的那边对付自己人。
倘若为了卖杜有一个面子而让儿子打一辈子光棍,他实在是没那么狠心,也没那么傻。
重重地叹了一口之气,花父惭愧地朝着杜有无奈地摇了摇头。
杜有虽未曾跟花流云打过交道,但也听闻过他的为人,看似浪:荡不羁,实则也算是个正人君子,绝非阴险小人。
他敏锐地抓住了花流云口中的关键,将目标转向唯一能改变局势的闲诗,道,“诗儿,别闹了,跟我走。”
闲诗虽低着头没有看他,却忍不住撅了撅嘴,满心不服气,明明是他来闹,怎么成了她在闹?她明明是认真的好不好?
花流云嗤笑一声,一条手臂揽着闲诗的肩膀,佯装一脸宠溺,柔声细语地在她耳边道,“我知道你是给他面子,以沉默回绝人家,但是,这么多人看着,还是给个痛快得好,否则人家如何有自知之明,如何知难而退?”
闲诗并不想以沉默的方式拒绝,而是正在筹措回绝之辞,花流云突然揽住她的肩膀,她浑身一僵的同时,脑袋一片空白,刚想好的回绝之辞居然瞬间不翼而飞。
若非这么多人盯着看着,闲诗真想朝着花流云的脚背狠狠跺上一脚。
花流云见闲诗仍保持沉默,且脸上隐约有愠怒之色,索性更加亲密地将她往怀里揽紧,强迫自己的声音变得异常温和,“娘子?”
一声柔情似水的娘子,又娘又假,迫使闲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015:恶鬼压床
不过,“娘子”这呼唤虽不是出自花流云真心,但闲诗听了,却觉得异常安定,仿佛昭示着他已经认定了她,绝对不会反悔。
许是花流云这不离不弃、不怒不恼的态度给了她无尽的感激与勇气,闲诗终于大胆地抬起头望向深情凝望着自己的杜有,刻意省去对他的特殊称谓,一脸冷意道,“我今生要嫁的人,只有花流云,你还不明白?”
一个“今生”,一个“只有”,足以震撼人心。
花流云唇角大扬,虽然他对闲诗并没有感情,且闲诗也不见得对他有多少真情实意,但是,这个女人还没过门就在别人面前这么给他面子,他实在是受用不已。
闲诗的反应却在杜有的意料之中,杜有一脸凝重道,“诗儿,你会后悔的。”
讥诮一声,闲诗一字一顿无比认真地望着他道,“永、不、后、悔!”
哪怕她的脸上一片疏离与冷然,但不可否认,她的心里并不好受。
若不是他对自己步步紧逼,也许今日,她就不会荒唐地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也不会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伤害他的自尊心,毕竟,她并不是真的厌恶他,而是恨他对自己势在必得、步步紧逼。
花流云不经意地瞥见闲诗眸中的沉痛,有那么一恍惚间,他觉得这两人恐怕彼此相爱,若真是如此,他也不是那种喜欢棒打鸳鸯之人,只要闲诗反悔,他乐意成全他们。
但是,这样的念头也就一闪即逝,望着身旁这个越看越有意思、越看越有故事的女人,他莫名其妙地,居然宁愿装傻也懒得成全。
若是他们果真相爱,大不了他哪天还她自由便是,但今日,他偏要难得顾及一下自己的面子,一定要把她娶进门。
“好了好了,”花流云一脸轻松道,“既然话已经说清楚了,咱们开始拜堂,唉,美好的洞房夜,本少爷快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