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流云这话激得杜有俊脸上怒容丛生,一双大手上青筋暴起,顾不得其他,他猛地朝着闲诗扑去,欲将她强行带走。
“放肆!”花流云不悦的哼声虽轻却厉,在他陡然凛冽的眼神示意下,早有身手敏捷的家丁强行拦住了杜有。
别说杜有没有高强的武功,就是有,所谓人多力量大,也难以对付花家那些身手了得的家丁,恐怕等他解决了那些家丁,花流云与闲诗早就拜完堂进了洞房。
明知自己挣不过拦住他的两个家丁,杜有还是拼死挣扎着,同时对闲诗大喊道,“诗儿,只要你不嫁他,我可以暂不娶你!”
一直以来,杜有算是一个说话算话的男人,闲诗撇了撇嘴角,心中咀嚼着他口中那个耐人寻味的“暂”字。
对她,杜有一直势在必得,怎么可能放弃娶她呢?
而就算此刻他发誓永不娶她,她也不敢轻易信他。
曾经,她将锋利的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甚至已经微微割出了鲜血,为的便是他收回娶她的决定,可结果,他宁愿冒着断指的危险扑过来抢去匕首,将自己的手伤得鲜血淋漓,也不愿意如她的意。
鄙夷地扯了扯嘴角,闲诗一脸坚定道,“我嫁不嫁他,与你无关,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其实她这般冲动地嫁给花流云,便是因为杜有,但此刻,仿佛只有这般胡说,才能让杜有尽快离去。
杜有的神情颇为痛心疾首,嘶喊道,“诗儿,嫁给他不会有好下场的。”
闲诗不以为然地瞪着杜有,用眼神回答他:拜你所赐,即便我没有好下场,今日也要嫁给他。
花流云眯眼望着两人之间暗涌的眸光交流,突地不耐烦道,“花家没法欢迎这种不识抬举之人造访,把他请出去吧。”
家丁得令,立即强行将杜有带离。
带离的一路,杜有一直不甘心地嘶喊着,“诗儿——诗儿——”
虽然杜有的嘶喊声在不断地远去、小去,但花流云却越听越不舒坦,眉头越蹙越深,继而在闲诗耳边轻道,“我突然觉得,你这名字取得真难听。”
俨然不记得他当初听见闲诗二字时,由衷地觉得有多舒坦动听了。
闲诗诧异地望着他,实在没法认同,虽然她这简单的名字没有好听到雅俗共赏的地步,但也不至于难听吧?
场面逐渐安静下来,一切似已恢复正常,花父花母默默回归原位,意味着婚礼可以继续。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拜堂的过程没甚特别,却得到了宾客的鼓掌与喝彩,花流云的脸上一直保持着邪邪的笑容,而闲诗的脸上虽然云淡风轻,可心里却颇为沉重,十分忧伤。
她一直是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做事向来慎重,在爹娘强行将她许配给杜有之前,她从来都不曾想到过,自己有朝一日会选择这般荒谬的嫁人方式。
为了抗拒嫁给一个坚决不能嫁的男人,她竟赌上了自己的一生幸福。
此时此刻,除了祝愿自己好运之外,她已毫无退路。
“送入洞房!”
司仪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还未拖完,站立着的闲诗毫无防备地被花流云打横抱起,一张俏脸顿时惊羞到白红交织。
不是第一次被他打横抱起,但似乎他每次抱她,皆会让她既无防备又心绪紊乱。
热烈的哄笑声从宾客中阵阵袭来,闲诗的一颗心纷乱如麻地激烈跳动。
因为不爱花流云,是以她觉得自己可以坦然面对一切,可是,一想到入洞房之后该做的事,她有一种临阵脫逃的强烈冲动。
随着花流云轻快又沉稳的脚步不断地迈进,她只能使劲地安慰自己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是梦里被恶鬼压床好了,又不是没被压过,压着压着就习以为常了……
可惜,安慰了无数遍一大堆,收效却是甚微。
☆、016:天上地下
待两人不快不慢地回到新房,奶娘连忙喜滋滋地将酒盅放好,正准备倒酒,花流云却道,“奶娘,接下来的时间,我希望只跟新娘一起度过。”
言外之意,奶娘可以回避了。
奶娘不满地小瞪了花流云一眼,抱怨道,“每次都这样,唉,随你随你,别忘了喝交杯酒,结发——”
不等奶娘唠叨完,花流云俊眸已经颇为不耐烦地回瞪过去,“奶娘,你瞧不出我正火烧火燎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