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他此举一旦做成,即便是以后北汉战败,想要投降,大燕也会因为这过往的种种而对他们心存残念,想要谈和有如天方夜谭。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不能回头啊!
“你懂什么!”呼察汗眼中的理智已经被残暴和阴狠所取代,他不能忍受,绝对不能容忍镇西军有半点凌驾到自己头上的举动!杀光了所有人也好,他一定要让褚洄尝一尝,失去至爱至亲是什么样的滋味。“现在立刻去布置,即便不在王城,我也要看到在这儿,所有身在北汉的大燕人都出现在这里!”
“叔叔……”那木亚皱眉阻拦。
“如果是那样,那抱歉,请恕在下先行离去了。”元炯冷着脸说。现在的呼察汗因为短暂的失利就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没有办法跟一个疯子继续谈下去。元炯站起身,眯眼看着神情癫狂的呼察汗。即便是他现在回不去西秦也好,天地间自有他可以重头再来的地方,也好过跟这个脑子有水的所谓“勇士”纠葛。
呼察汗上下扫了他一眼,龇牙冷笑:“现在想走?没有那么容易!你就留下来看着你的阿挽是怎么掉进我手里,任人宰割的吧。哼……结果到最后,还是要我亲自想办法,早知道这样,一开始就不会跟你这种卑鄙阴险的小人有牵扯!”
元炯几乎都要被气笑了,他阴险?他卑鄙?不好意思,在呼察汗的面前,他当真觉得自己是小巫见大巫了。
呼察汗话音刚落,就有守卫冲进来将元炯一把押住,没有了元秋的元炯就好像是一只孤苦伶仃的囚鸟,被呼察汗轻轻一捏就能捏死。
那木亚颤巍巍的抬起头,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他身为叔叔唯一的侄子,现在想要退出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第493章 大结局(上)
风嘶马啸,如歌泣诉,带着细微几不可查的悲恸和对无知未来的控诉,在漫天的秋风当中形成了一股悲凉低迷的气氛。
宽阔的刀剑场上,没有一个人在乎接下来的行事走向,他们眼中只有在那刀林剑雨和无边弥漫的血迹正中站着的两个人。浑身浴血,带着旁人所不能理解和感染的痛苦,将所谓的输赢无限放大。
两人相对而立,一人手持黑枪,背脊笔直,面目绷紧,看着前方默不作声。一袭黑衣黑甲看不出半点损伤,就像是一尊完美的神邸。然而他内里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这般镇定,他手持黑枪,正在不断颤抖的手告诉对面的人他同样也是身受重伤。
对面那人黄袍金甲,俊美无邪,宛若一个邪神。可是同样的,他面如金纸,与他的铠甲同色,金盔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满头的青丝散乱,任由秋风吹的如张狂乱舞利爪,反而显得整个人更加如妖似邪。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张扬飞舞的长发当中夹着那么一撮两撮灰白,老老实实的告诉所有的人,他现在根本就不年轻了。
元桢捂着胸口,如刀裂一般的头疼逼得他此时根本就无法专心。嘴角挂着嫣红的血迹,似乎下一秒就会情不自禁的喷出,将鲜血染遍整个关外的天空一般。
那身金甲,此时早已破损不堪。却不是今日突然变成这样,而是这段时间以来不断的与褚洄相战,变成一张无用的残甲。
“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元桢说。
对面,严肃而立的褚洄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面色微冷,半睁的桃花眼中不含半点情绪,那漆黑深邃的眸子似乎要将对面的人侵吞活剥一样,不算的散发出寒凉之气。即便是有黑甲覆盖,他的腹部也被利刃破开了一个血洞,此时正在汩汩的往外留着鲜血,将原本就漆黑的看不出颜色的黑袍染得更加黑的彻底。
自从那一日,他们完完全全的撕破脸之后,元桢对褚洄就再也没有留过手,父子二人仿佛是上天注定的仇敌,互相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去攻击,去损坏,去杀,去打。他们心中的信念只有一个,就是要打倒对方。
方圆几里,寸草不生。尸横遍野,血流满地。
褚洄脸色惨白,腹部的血洞位置刁钻,足以让他每动一下就仿佛是牵扯到浑身上下所有的酸痛经脉一样,撕裂般的难受。他薄唇轻抿,对元桢道:“并不快,恰巧而已。”他声音低沉如潺潺流动的溪水,如久未敲响的铜钟,带着一股令人微醺的醉人。只是对于叶挽来说醉人,对于自己老爹来说,怎么听都有些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