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益王府虽然过得千般不顺心不如意,但还没有到活不下去的地步。但刺杀益王,一旦败露的话,她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这么胆大包天的事,她怎么敢做?
“是么?”那女子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你真觉得你能在益王府一直好好地待下去?”
宁霜被她的语气弄得一下子心虚起来:“为什么不能?”
“你们这些在后院里的女人果然从来都不考虑这些啊……”那女子轻叹一声,“益王一派倒了,现在只剩下太子殿下一枝独秀,皇上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很快就会传位给太子殿下。益王曾经是太子殿下的劲敌,双方结了不知道多少仇,等到太子殿下即位之后,你真当太子殿下会放过益王,任由他去当一个闲散王爷?”
宁霜目瞪口呆地:“可是……我听说太子殿下仁慈宽厚,而且他要是一即位就除掉益王,也有损他的名声,会遭到诟病的……”
那女子笑出声来。
“也就只有你这么天真。益王背后还有镇西王的兵力,只要益王一日不除,皇位就受到严重的威胁。太子殿下就算再仁慈宽厚,也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任由一把随时都会落下来的斧头悬在他的头顶上?太子殿下想除益王,只要随便栽赃一个谋逆的罪名,就能把益王府满门诛灭得干干净净,不会有人说他半句不是。大元历史上这么多次皇位更迭,哪一次不是同胞相杀手足相残,方法经验多得是,你不用为太子殿下担心。”
宁霜还是不肯相信,或者应该说是不肯接受:“你怎么知道太子会怎么做?”
“因为我就是太子一派的人啊,不然我为什么要对益王下手?”
那女子的目光仍然没有离开前面的戏台,从衣服里面取出两个细细长长的药瓶,随手放在旁边的茶桌上,那样子像是根本不在乎宁霜会不会接。
“青瓷瓶是毒药,白瓷瓶是解药。你在跟益王同房前半个时辰内服下一颗毒药,你身上的毒就会在同房时染到他的身上,然后你在事后再服下一颗解药,就能解你自己身上的毒。毒性要等到十天之后才会发作,这十天里益王已经接触过无数人和事物,而且你用你自己给他下毒,就算查也查不到。毒药和解药各自有三颗,也就是说你有三次机会,但如果你在头两次就成功的话,一定要尽快彻底销毁剩下的毒药,否则还是有可能会被查到。”
“那我……”
“益王毒发身亡之后,我自会派人把你从益王府接出来,你不愿回安国公府也无所谓,我可以给你另一个身份和一大笔钱财,你以后想怎么生活就是你的事情。”
那女子说完就站起身,头也不回,轻飘飘地走了出去。
“药我放在这里了,你自己看着办。”
宁霜坐在原先的位置上,盯着那两个瓶子,手心里满是冷汗。
……
十二月末,年关将至,太子府里的梅花开得正是最繁盛的时候。尤其是太子妃的凌寒院,半院都是红如胭脂白如初雪的梅花,红妆素裹,灼灼夭夭,在寒冷的空气中浮动着一缕缕清冷而幽雅的暗香,沁人心脾。
谢渊渟早就已经派了九重门的人出去。当然,天大地大人海茫茫,找一个在任何地方都有可能的人谈何容易,一个多月过去了,至今仍然没有一点音讯。
但有了沉冤昭雪的希望,太子妃的情绪又比之前好了很多。凌寒院里梅花开后下了雪,她就叫上宁霏、谢汝嫣和丫鬟们,一起把梅花上的积雪一点点扫下来,积在陶瓮里密封好,埋到梅树下面,来年春天上新茶的时候用来泡茶喝。据说这样跑出来的茶水清浮甘冽,而且隐隐带有一股梅花清香,别有风韵。
宁霏对这种贵族名媛精致高雅的调调有些欣赏不来,不过看太子妃这么有兴致,她们自然奉陪。
太子妃原本就不是喜欢宅在家里的人,在庵堂里待了十来年其实憋得够呛,现在也经常出去游玩,对太子的态度越来越好起来。
倒是唐侧妃,现在处于一个比较尴尬的状态。中元节时劫走太子妃的幕后者,嫌疑最大的就是她,虽然没有证据,但太子妃心怀芥蒂,跟她疏远了很多。
太子对唐侧妃本来就说不上宠爱,现在太子妃回来了,更是冷落。虽然没有收回她掌管中馈的权力,但那也是因为太子妃懒得接管,她虽然有掌府之权,其实就只跟一个管家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