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国舅的太师路_作者:澹博雅(97)

2018-10-22 澹博雅

  “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知如何再言。

  高坐左侧首座闭目养神的老者忽然悠悠道:“你想要怎么做?”

  “那徐穆为替王逸出头,得罪了符离,又出手大方,交了二十两白银以求摆平符氏的刁难,又有王符两家宿仇在前,小子料不出三日,徐穆必有麻烦上身。到时只怕要劳驾叔伯们施以援手。”

  “王符两家之仇,我田家素不参与,如此只怕会得罪符家。”

  “七弟此言差矣。”

  为首的老者负手起身,浑浊的双眼中尽显岁月沉淀后的沧桑与清明。

  “三郎此番被黜,五房与符家三女商议的婚事立即有变,若五年之内,我田家再无人为官,别说是维持现在的光景,只怕这陵水将再无我田家立足之地。”

  “这……这…怎会?”

  “怎么不会!”老者狠敲木制拐杖,发出“咚咚”脆响。

  “当年王家世袭土舍,是何等风光。王原凯纳符家女不过七年,便突发暴病而亡。王家的一切顷刻被符家侵占,其正室为官宦之女,却也被逼回娘家,拱手让出本应属于儿子的土舍官之位。难道还不够诸位警醒不成!”

  老者扫视众人,“老夫丑话说在前头,值此家族危急之时,若胆敢有人向符家通风报信,出卖宗族,老夫拼着这把老骨头不要,也要让他为万人唾之!开祠堂,除名宗族自然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尾音落下,房中不下五人生生打了个寒颤。

  家姓宗族,乃立世之基,士农工商,便是官场士大夫也不敢轻言舍弃。被宗族除名,等同于不仁不义之辈。除非落草为寇,隐姓埋名,否则必连累妻儿、子孙。

  “大哥放心,这孰轻孰重,弟弟们拎得清。”

  “二哥说得正是。”

  “时候不早,大伙儿散了吧。”

  云南

  “爹。”

  田之明看着脸上已有风霜之色的小儿子,现出感慨之色,“不过旬月,我儿便懂事许多,为父心中甚慰呀。”

  “爹又取笑儿子。”送上干粮,自顾在路边一草垛中坐下,随手擦了擦如瀑垂下的暴汗,眯眼瞧了瞧依旧炽热的日头,田辰皓回想这大半年发生的事情,依然是百感交集。

  状元楼上一掷千金的畅快,如今想来不过一场可笑的闹剧。

  好像一场春秋大梦,终于梦醒。

  家中金银俱被前来接收的锦衣卫清点运走。

  母亲变卖了所有能典当的田庄、首饰、衣物,仆人全部被遣散,宅子地契被送进牙行。

  彼时自己不明真相,还曾在母亲面前耍横苦闹,却被母亲打了记事以来的第一记耳光。

  母亲滚烫的热泪如今想来仍让人心头微凉。

  “皓儿,你…该长…大了。”

  田辰皓看着如今一身粗衣,头上只有一简朴的木头发簪束发的母亲,吃着路边小商贩卖的炊饼,脸上却洋溢着真实的笑容,若有所思。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

  这句话,也许自己直到今天才真正读懂。

  好在圣上开恩,未取自己一家性命。

  否则,自己到死,只怕都是个糊涂鬼。

  “来人。”

  “在。”

  “将此信送入徐穆家,交给管家方季华。”

  “是。”

  校尉领命离开,沈越按刀起身,看着刑房内斑驳的青色石墙,陷入沉思。

  细数这一年朝中发生的大事,沈越忽然对“新科进士”这四个字看不懂了。

  自己与读书人向来不熟,唯一算是比较熟的几个。

  徐穆,不是国舅胜似国舅。

  罗钦顺,看见银子就两眼发光之人,偏偏实打实的两袖清风。

  连肖扬一个秀才,居然懂机关奇巧之术。

  徐穆堂姐意外身故,揪出了背后藩王谋反,进而让侯府倾覆,自己大仇得报。

  黄金案,起先也是新科罗探花进宫告发。

  若这些可算是偶然,那自己现在干的差事追溯到锦衣卫建立之时,估计也不会有第二人了。

  每隔七日,都得到徐穆家去给太子殿下当护卫。

  只要出京,就是往内库运银子。

  寥寥几次进宫,都是给小太子带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