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红尘_作者:霖江南(105)

2018-10-22 霖江南

  接下来的日子,玉霖强迫自己忘记这段和云非语的网事,如同以前许多的网事一样,转过一页,依然会有新的风景,然后继续着有始无终的所谓交流,如此的循环往复,日子也就在这无聊的闲谈中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好比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静静的等待死神,把人生的一切来个彻底了断。

  当然,玉霖也会经常看见云非语在线,也仅仅只看见她在线而已。或许,有时候,只要在线,也算是一种最大的安慰吧。至于招呼不招呼,玉霖认为已经不重要了。

  大概是云非语从草原回来半个月左右,玉霖收到过她的信息,就是几张视频里拍下的照片。看着那逐渐褪色的容颜,和强作镇定的笑脸,玉霖有些心酸,然后,这心酸就化成了对云非语的怨气,闷闷地回了两个字:无聊。从那以后,云非语就没再打扰。

  转眼间,春天就过去了,夏天来了,然后,夏天又过去了,秋天来了。

  玉霖还是一如既往的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消磨时光。也常常在网络上打发些寂寞和空虚。或者,和一些陌生人闲聊。让他奇怪的是,自从和云非语断了音信后,就再没了和人深聊的兴致,大多只是招呼下,便不再理睬。如同一个雨夜他写下的文字:江南的雨颇具神韵,始终含着入骨的婀娜,浅弱的轻愁,一年四季里就那么洒洒扬扬的悠然而来,不由不让人感到委婉或凄恻,细腻处无从描绘,唯知所有的烦恼杂虑都被雨水浇灭,只剩下洗涤后的清幽,静静的置于一角感受这如诗般的意境。

  一百

  钢筋,水泥,尘土、机器。

  眼睛,布满血丝。

  框架矗立,图纸上的线条,勾画在地面上。玉霖看着这些,嘴角,泛出一丝微笑。

  不知从哪一天起,盈盈就没再出现过。

  没有人去找,再相聚,只玉霖和任杰。任杰的发,剪了很多,新的造型,像一个教书先生。儒雅,任杰永远的样子,玉霖喜欢。但玉霖没说,偶尔划过的眼神,没人察觉。

  山脚下的小饭店里,任杰的话,多了起来。

  “可走了,不知道那爱,是否还在?”手里的杯中,清澈的醇香,任杰缓缓的说着。穿梭的服务员和偶尔进来的客人,任杰没在意。“盈盈没上班,不知道搬哪去了?电话停机,人消失,五个,如今只我们。”移动身体,任杰看着玉霖,很专注。

  “该有个伴,这个冬天,会暖。”玉霖的声音很低。

  红,一点红。

  醉红的唇,对男人,是必杀的绝招。只是必杀的绝招,也是招,是招,就一定会被破解。就如此刻,盈盈正平静的,躺在副局长怀里。

  “剑,太快。太快的剑,自己也会受伤。”

  “知道伤,就死不了,死不了的,就要活着,活着,就要快乐。”

  从来快乐,就是男人和女人。

  窗棂上的风铃,叮当作响。

  音乐飘荡在屋子的每个角落,牧羊犬蜷曲在盈盈的脚边,享受着这和煦的阳光。

  已近深秋,阳光却依旧那么暖。睡衣上没有任何图案,一袭丝滑,和肤色浑然一体,羊脂玉一般。指甲上的贴花,早就换成了另一种造型。电视剧里的二奶,这是盈盈想起的词。微微皱起眉头,牧羊犬,被踢到另一个角落。

  暮蔼,筝胡合鸣。

  弹、点、拨、拉、旋、扣、掠,手,再轻巧的划过。只是眉间,点点抑郁,似乎正预示着什么。

  律乱,音残。

  “娘让我嫁。”

  “嗯,嫁了,有家。”

  “娘忘了玉霖。”

  “不认识,何来忘?”

  “盈盈认识。”

  “盈盈叫海儿,不叫盈盈。”

  “盈盈只要这个名字。那个名字,那命,都埋葬。”

  “玉霖是空的,空的,忘或不忘,都一样。”

  “玉霖是我的,我在,玉霖就在。”

  玉霖在炒面里,在相册里,在红尘中。独玉霖,不在盈盈那里。盈盈知道,玉霖会走出来,盈盈还知道,玉霖一定会在烟里,那烟,是盈盈买的。

  “海儿,玉霖该忘,玉霖该被放逐,玉霖只是一个人的玉霖,玉霖从来就是一个人的。”

  “盈盈知道,盈盈守着,守着玉霖走出来的时候,有盈盈给你添件衣裳,有盈盈在夜半,催玉霖回家,盈盈一人,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