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早上出门时两人还谈笑着,如今他却昏迷不醒了。
她恐惧不安,却不准自己退却,她很清楚,这一夜将会是个关键,只要撑过了这一夜,一切就不足以为惧。
一抹黑影疾如星火地跃过兵部尚书府围墙,如识途老马直朝二进的书房而去。
“……他没死?!”兵部尚书怒斥着,手上的书朝那人砸了过去。“这般绝佳的机会竟没能拿下他!”
“大人,将军府封府了,消息传不出来,所以无法确认。”
他听完,脸色稍霁地道:“那就想法子确认,要是还活着……”话未完,光是一个眼神就让底下人晓得该如何处理。
“是。”黑影无声无息地离去。
孟委杰从长廊转角走来,方巧瞧见,于是加快步伐进了书房。“爹,成了吗?”
“将军府封府了,消息并不确定,眼前重要的是,我要你去办的事,你办好了没有?”兵部尚书神色冷肃,有着势在必得的决绝。
“爹,如果他都死了,咱们又何必这般大费周章去做这些?”
“你给我照做就是,他要是死了,做这安排也无伤大雅,但若他命大活着,咱们就能嫁祸他。”
孟委杰听完,也只能照办,又道:“几位大人已经到了。”
“知道了。”
“对了,叔太爷家的三小子给了点消息。”
“什么消息?”他问着,迳自往外走。
孟委杰跟上,压低声响道:“三小子的媳妇说,从乌经历夫人口中听到乌玄度之妻曾被辅阳寺的人师看过相,直说都氏是个帝后命,也闪为如此,斐付降十矜将她藏作深闺,只可惜皇上没打算选秀,所以便让她嫁给了乌玄度。”
兵部尚书顿了下,想起了曾在朝中见过斐有隆询问皇上今年是否选秀一事……“辅阳寺的大师说的?”
“昨儿个我一收到消息便走了趟辅阳寺,可惜听说云游去了,不知何时才会回京。”
“哼,斐老家伙也真敢,想让自己的甥女入主中宫,可惜没那个命,说什么帝后命,根本不值一哂。”
“可儿子倒是认为这个说法可以利用,除去了乌玄度之后,顺便拿这事铲除斐家。”孟委杰算盘打得精,只要流言一起,斐有隆要是够聪明就得辞官,要是蠢得想再斗,那就到圣上面前说清楚。
民间预言没有什么不可以,但只要事关天家,就不得大意,尤其是卜出帝后命,更是得往上呈报,要不就摁死在心底,想都不要想。
“那倒是,这事你就看着办。”
“是。”
父子俩朝外书房而去,看似屈居下风,却是打算落进谷底再弹上尖峰。
将军府里,掌灯时分过后就不准下人在府里随意走动,都蝶引只留下弥冬和瑞春随身侍候。
她一直待在梢间里,不时替发起高烧的乌玄度擦汗喂药,直觉得这一夜异常漫长,甚至沉重得教她快喘不过气。
虽然卢大夫一个时辰前说他身上的毒已经无大碍,但他不张开眼,她就无法安心,尤其半夜时,将军府西边的围墙莫名地出了火光,所幸巡逻的侍卫经过刚好瞧见,立刻动手扑灭,并未引起任何灾祸。
可,就在常微回报时,府里府外又有了骚动,常微立刻带着几名侍卫查看。
“夫人,咱们守在外头,要有个什么会立刻出声。”瑞春拉着弥冬朝她欠了欠身就要往外走。
“外头有侍卫看守着,你俩待在这儿。”
“夫人,奴婢们懂武的。”当初就是因为懂武才会被主子挑上,潜入西军都督府就近保护她。
“再怎么懂武也是姑娘家,我说了外头有侍卫守着,你俩就待在这儿。”都蝶引语气一沉,不容置嗓。
两人对看了眼,乖顺地应了声,心里满是感动。
虽说之前都蝶引待她俩一直都是不咸不淡的,但自从嫁给大人之后,就真心将她俩视为心腹,如今见将军府恐要出事也不愿她俩出一分力,反将她俩护在屋内。
“要不夫人先去歇着,这儿让奴婢接手。”瑞春走向前,瞧乌玄度的脸色已经从灰黑变成异常的红晕,之前卢大夫说过只要烧退了就没事,她想人人应该已经没大碍了。
都蝶引摇了摇头。“你俩今天一直候在我身边,也该是累了,不如先到旁边的小房歇一会,要有什么事,我再唤你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