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未被她逗笑,道:“好了,就你多话。”话刚落下,目光中就见她利落将那一支步摇小心收进盒中,候在脚踏上听她吩咐。她一时猜不透苏卷冰所欲为何,此乃大事,本应立刻去与父亲商量对策,但她觉得总不至于此,况且心里仍有些惊疑,干脆眼不见心不烦,闭眼道:“你去将它收好吧。”
好好一个日子,怎么就这样被糟蹋了?
重新躺下入被窝,她睁开眼思索起来,苏卷冰,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借机再讽刺她一番?
不会,府墙下他的神色绝不是想要玩弄她的样子。何况若要玩弄,当着众人的面,才能达到羞辱的效果,可他却提醒她不能与旁人同观。
那他,是知道她身份了?
理应不是。若知道了,送来一支步摇是几个含义?应该趁她还没有防备,直接入宫上书才对。
他到底在想什么?想做什么?
她苦思无果,很想一觉过去发现这只是一场梦,可是困意早就不在,只好怔怔望着床帏,任心绪难言。
作者有话要说: 与上章名字相同,就不赘述了。
接下来两章过渡~
☆、不见此楼烟雨未应回
此后几日,黎未一直留心注意朝中局势,但看并无什么动静,又因苏卷冰即将往军营去,这几天一直忙于琐事,不曾与她碰过面,她也无法从他那里探看出什么来。她一边着手布置应对之策,一边提心吊胆的等着,谁知一直到苏卷冰进了军营好几个月后,有关她身份的传言都没传出来。
时间一长,她也就抛开这事了,每日依然勤勤恳恳的去应卯,去上朝,去做事,去读书。她出身世家,升官进爵本就快,又因出使有功,一年下来顺风顺水,一路直晋到正四品的官位也无人闲话。
这日又近她生辰,因已及冠,平日就有媒婆踏破门槛来替她说亲,她不想平白辜负旁人,也就一直不曾应下。可在外人看来,她貌俊才高,是世家之子,又是陛下眼前的红人,可称得上是难得的好郎君。她声名在外,引得京中许多名门老丈竞相争她为婿,也不管矜不矜持了,纷纷遣媒婆上门来。最开始黎夫人还一一接见,可后来实在来的人太多,她身子又不好,只好闭门谢客,向外宣称黎未年纪尚轻,不急作婚事打算。
可这样也没能阻止那些媒婆上门,自己不能进府没关系,总之得先防着别人进去。黎夫人派人劝过,见无人理会,只能吩咐门房备好茶给她们解渴,好歹不失世家风范。于是一时之间,整日守在黎府外的这些媒婆竟成了京中一道风景线,平常百姓闲来无事常结伴过来,互相手指笑说这是谁府上请的媒婆,那又是谁府上请的。
谁知一临近生辰,这些媒婆们来得更多了,堵得她根本不敢从正门入府。她不胜其烦,干脆从偏门进去,照例先去向黎夫人问安,稍待了几刻钟时间,再起身回屋处理事务。
一路往屋中去,迎面竟过来了白蘋,手中捧着个木盒,不知是什么东西,不过她未放在心上,信步走近去。
白蘋正是来找她的,见她往这边过来,忙福身道:“公子从夫人那儿来的?”
黎未道:“在母亲屋中略闲话了片刻。”说话间,见白蘋似有话要说,但又不开口,心中顿时了然,知道有些事不好在外说出,便加快步子道:“先回屋吧。”
回了屋,黎未方问她:“怎么了?”
白蘋递上手中木盒,道:“婢子今日出去,在府前有人交给我这个木盒,说是公子的东西——婢子瞧着盒上纹刻熟悉,记起上年公子自去买的步摇,似乎也是由这种盒子装着的。”
不用多话来特意提醒啊!
黎未目光一触到木盒上似曾相识的缠枝丁香纹,瞬间就想起了。
她不禁冷汗直冒。
他!到底要干什么!
那边白蘋还在絮絮:“公子所为,婢子本不该置喙,可今后还是应当小心些。那人在府前探头探脑的,幸而先遇上了婢子,若叫有心人看见,心中落了柄,于公子不利。”
黎未扶额回身,往屋内去。
白蘋唠叨完,跟她上前,请示问:“公子,你要现在打开看看吗?要是不合意,婢子替你去换个花样子。”
有什么好看的?去年是一支步摇,今年还能有什么?总是要来提醒她是女人吗,好叫她不敢乱来?
黎未气得很,摆手不看:“你收下去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