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道:“陛下看过皇后娘娘留下的遗书后,直愣愣就倒下了。”
苏卷冰抓住重点:“遗书呢?”
那人支吾说:“当时混乱,奴才没注意遗书落到谁手中去了。”
苏卷冰夺门而出,往宫中方向赶,走到府前时,略停了停步子,望向西边,面带疑惑。
太巧了。
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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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
苏卷冰穿着素服独身走在宫道上。
陛下自那日在殿中倒下后,又混混沌沌硬撑了两日,可到底没撑住,在第三日天刚冒微光的时候撒手去了。这种时候驾崩真算得上糟糕,二皇子刚被怀疑不是他的亲血脉,囚在禁中,而皇后娘娘也才去,留下的遗书却不知所踪。如今这情况,朝野上下都不安,不知该拜新君为谁。
大皇子倒是实至名归。
但如今京中尽在苏卷冰之手,他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大皇子登基?
按说苏卷冰手上数十万兵马在握,他要是以武力相逼,立自己意志的新君,那一群书生笔杆子也拿他没法子。可是这时候,他也不能轻举妄动,他没有忘记,郭大人还领了十万兵马围在京畿之外,紧紧盯着他,若是他有异动,恐怕下一刻就京都沦陷,苏家灭门。
啊,还有南方徐家的兵马,虎视眈眈。
谁叫先帝不放心他,只允许他带少量兵卫驻京,大队兵马都在河东,现在连应急都不行。
他漫无目的的走在宫中,忽然视线之外出现一个人,穿得素净,往他这边来。
他不由站住了,从天上白云,宫墙瓦壁,眼中渐渐看进她。
她也是,放慢了步子,走进他眼里。
他忽然笑了,她也莫名的,抿嘴笑起来。
走近了。
“我原以为——”她说。
他说,“我原以为——”
两人又相顾一笑,还是她先敛了笑,“你先说。”
他转身与她并肩,边走边说道:“我原以为先帝暴逝,是你动的手脚,可是刚刚看到你,这个念头忽然就没了。”
她低头笑,“我原也这样以为,急冲冲赶回来,本是想先逮住你一顿质问的。”
他点头:“不怪你会这样想。先帝当时晕倒之后,我还在陛下床头陪了两日,其间先帝有无醒过,抑或是醒来之后说了些什么话,我尽可以杜撰,若真那样,旁人也不得不信。”
她偏头想了想,“是我的话,二皇子如今名不正言不顺,大皇子作为嫡长子继位,理所应当。”
她转头看他:“你知道皇后娘娘的遗书上写了什么吗?”
苏卷冰摇头:“不知道,但是遗书上的内容一定是关键。之前我问过御医,他说先帝这些年身子一直不大好,近来又与新晋那个贵妃没日没夜的胡来,彻底掏空了身体。只是不知道皇后遗书上写着什么,让他看了之后,气急攻心,药石无医。”
琅嬛看他半晌,他有感,向她笑,“怎么了?”
“没什么。”琅嬛也笑,“只是看你神情,似乎对我忽然回京不怎么惊讶。”
她有些遗憾:“嗨呀,还真想看到你吃惊的样子。”
苏卷冰一笑。
“二皇子告诉我说,他府中许多见不得光的东西被那个禁领大人的小公子偷了去。”苏卷冰问她,“其实不是吧?是你手下的人?”
琅嬛“嗯”一声,大方应下。
苏卷冰道:“我当时没觉得不妥,等后来二皇子被指不是先帝血脉,我才嗅出些不对劲。第一,那个小公子怕是没有那样大的能力。这第二,二皇子虽然下马了,但是苏家还梗在中间,这时候若恰好把有关苏家的罪证摆在先帝面前,先帝难免会对苏家产生厌恶的心态,这样一来,先帝念及黎家势力,又为了给大皇子铺路,你自然就能名正言顺回来了。”
琅嬛点头,说:“那些东西其实一早就拿到手了,只是没料到当时二皇子会突然唆使他手下人去绑架朝中官员的妻儿,又自以为是那个有幸逃走的小公子偷的。不过二皇子既然这样以为,我们就干脆顺水推舟了。”
苏卷冰还有一问:“那个公主侍女呢?”
琅嬛道:“她倒是真的不小心撞见这事情,但她会武功,假装被二皇子杀死之后,跑去给东平王的人报信。那边的人一早就联系上了我们,大概知道些我们的计划,本来就不满她悄悄带着公主出来,于是干脆将她杀死,推到二皇子身上,他们也好亮明身份,以公主被藏的理由来请先帝牵制住二皇子,好让宗正接手那宗案子,也方便让我的人能暗中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