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君,你怎么了?”惊呼声和脚步声同时响起。
陆溱观没回头,却是明白了,是程祯。
她苦笑,有意思吗?
她不走了,蹲到马茹君身边,说:“请不要用你拙劣的演技来污辱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马茹君跟着变脸,她用力抓住陆溱观的手,往自己脸上一挥,陆溱观的手指没有触上她,可随后她的脸上却出现三道血痕。
这时,程祯“即时”赶到,看到马茹君脸上的血痕时吓了一大跳,连忙将她扶起,她顺势靠进他怀里。
“溱观……”
程祯才刚开口,马茹君就急忙说道:“不怪姊姊,是我触了她的底线,对不起,我实在太喜欢孩子,偏偏膝下犹虚,才想把水水带在身边,如果姊姊不乐意便罢,就当妹妹从未提起。”
程祯的视线在两个女人之间流转,暗自思忖,若是因为水水,陆溱观确实可能反应过激。
而两个女人也都看向程祯,她们都在等他的反应。
迎上两人视线,程祯心虚,可两人僵着不动,一副非要他说话的样子。
拳头紧握、强咬牙,他道:“溱观,你体谅茹君吧,娘催得紧,她也是心慌,要不,让水水到茹君那里玩两天?”
陆溱观顿时觉得心用力往下坠跌。
果然在他心里,她是可以且必须承受委屈的那一个,原来他心中的唯一,只能受到这样的待遇。
她笑了,淡淡的笑容里,藏着化也化不开的嘲讽。
她的笑分外刺眼,看得程祯心疼更心虚。
陆溱观不愿再与程祯多说什么,而是看向马茹君,慢条斯理地道:“你的小日子不定,时晚时早,量时多时少,小日子来时,小腹、肚脐周围疼得厉害,严重时腰酸到站不直,还会伴随腹泻、恶心呕吐,便是公公开给你的药,也没多大用处,对不?平日里,你还有下腹、两侧腹慢性隐痛,对不?
“症状都已经这么严重了,你怎么还能生得出孩子?你该感激公公的,若不是公公有心替你把病症藏着瞒着,婆婆怎会仅仅是催促?为着程家子嗣,婆婆恐怕不会让你独霸相公吧,不知道婆婆会怎么做,是让相公到我房里,还是再给他纳几个姨娘通房?”
闻言,马茹君神情惊惧地看向丈夫,发现他神色也有些复杂,这让她心中波涛不定。她病得很重吗?她永远都怀不上孩子?不、一定是这个贱人想吓她,才会说谎……没错,她说谎,自己的身子好得很,哪会是她说的那样……
“胡说,你只是想霸着相公!”
陆溱观忍不住大笑,若是她想霸住程祯,早把事情拿到婆婆跟前说破,不讲是因为嫌弃,嫌弃他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想到这她又想笑了,原来她的身体比她的心更早受不了这样的容忍。
她瞄了程祯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就当我胡说吧,不过我还真不屑使这种手段。”话落,转身,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随着脚步前进,她仰望着远方星辰,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第二章 机缘到】
清晨,又下雪了,银装素裹,干净得像天堂。
陆溱观用一条长系带将水水负在后背,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雪地里,皮靴湿透,寒意从脚底窜上心头,她气喘吁吁、累得好想坐下,但她仍咬着牙,拼了命地往前走。
清晨时分,程祯和父母、马茹君一起前往相国寺,程家从京城带来的人本来就不多,几个主事的一离开,偌大的庄子里只剩下几个仆妇,天这样冷,谁舍得离开屋子。
陆溱观就这样顺利地带着水水离开庄子。
今日之事,她已筹谋多时,值钱的首饰、银票、和离书全带在身上,再借由智通法师讲经一事与婆婆顶嘴,让婆婆一怒之下将她留在庄子,然后……逃离。
照理说,应该往南方走的,但再危险,她都得回京一趟,因为老宅里有公公想要却遍寻不着的东西。
偏偏她漏算了天气,这场大雪让她一路行来,加倍艰难。
“娘累吗?”水水软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不累。”
“水水自己走。”
“不行,水水年纪小,湿了身子很容易生病。”
“娘湿了身子也会生病。”
“娘是大夫呢,大夫会知道自己身子的,水水别担心,给娘唱首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