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养着一窝鸡和几只兔子,水水迷得不得了,同它们玩得不亦乐乎。
晚饭过后,陆溱观牵着水水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水水问:“娘,以后咱们的新家可以养鸡和兔子吗?”
“可以啊。”
“我能每天喂它们吃东西吗?”
“可以啊。”
“我可以给它们讲故事吗?”
这小丫头是给阿璃讲故事讲上瘾了?陆溱观不免失笑,亏得阿璃有耐心,能忍受水水讲得乱七八糟的故事。“我们家的鸡和兔子肯定是天底下最快乐的鸡和兔子。”
一想到就要有一窝快乐的鸡和快乐的小兔子,水水咯咯笑开,一双眼睛成了弯月。
远远地隔着篱笆,陆溱观看见黄宜彰独自走来,她牵起水水到门边迎客。
看见她,他咧开嘴,露出好看的白牙。“陆姑娘。”
自从和离确定后,陆溱观梳回姑娘发式,不是为着昭告世人,也不是为着待价而沽,而是为了告诉自己,她已经重获自由,再没有人可以限制她。
黄宜彰奉上匣子,里头装着银票。“这是诊金。”
陆溱观笑着摇头。“举手之劳,不需要这么多。”
“于姑娘而言是举手之劳,于在下而言却是亲人的性命,二百两,一点都不多。”他坚持要她收下。
她莞尔,收下,问:“老夫人罹患消渴症有多长时间了?”
“将近三年。”
“这段时间,老夫人并未忌口,是吗?”
“对,祖母的脾气就像个孩子,老说她已经活够本,能吃就是福。”
他是开医馆的,怎会不晓得消渴症该节制饮食,可祖母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不舍得她不开心。
“话是这么说,但若没控制好,渐渐地会视线模糊,肝肾受损,伤口溃烂、无法愈合,严重的话,还要面临截肢,到时会影响生活品质。”
黄宜彰面露忧愁,问:“我该怎么做?”
“其实消渴症用药效果并不好,日常保养比用药更重要。待会儿我会记下消渴症应该注意的事项,明儿一早送到里正家里,日后试着让老夫人照做。”
闻言,黄宜彰像是见到曙光一般,拱手扬眉。“多谢姑娘,在下是济世堂的东家,济世堂在全国开有二十六家分店,若日后姑娘有任何差遣,匣子里除银票之外,还有一枚玉牌,届时拿着玉牌到济世堂,他们会尽全力帮助姑娘。”
“这下子该我向黄公子道谢了。”
陆溱观落落大方的应对让黄宜彰印象极好,他笑着回道:“谢来谢去的没意思。”
她点头同意,“确实如此。”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气氛相当融洽。
黄宜彰又道:“往后姑娘有任何需要,一定不能忘记济世堂。”
“那是自然。”
两人聊着聊着,聊到医馆经营,陆溱观把从娘亲那里学来的说给黄宜彰听。
他越听越是兴奋、越是惊心,分科、分诊、病房、护理人员、填单挂号、建立病历表……他是商人,一听便听出商机。
“姑娘这些想法是打哪儿来的?”
“家里原本想开医馆,可有些因由没开成,若黄公子有兴趣可以试试。”
“有兴趣,当然有兴趣,要不,我与姑娘合伙?”
陆溱观摇摇头,她连要在哪里落脚都还不知道,还是先考虑好眼前。
“我认为黄公子自己就可以经营得很好。”
黄宜彰赧然微笑,道:“我突然觉得诊金二百两太少了。”
这是个厚道人,陆溱观望着他,浅浅笑开。
她的运气不错,离开程家,遇上的不管是大爷、阿璃或黄公子,都是好人。
夜里水水入睡,陆溱观走到季方屋前,敲了敲房门。
一整天相处下来,她可以确定他是个圆融亲切、热心随和的男人,几经考虑之后,她决定向他求教。
季方正忙着把今天发生的事详细写下,打算过几天到驿站时,托人快马送回京城。
爷虽没交代该把人往哪里送,可小少爷“交代”了,只是那口气实在太人小鬼大。
不过他是爷的人,小少爷的话也得听,对吧?
他没想到陆溱观会过来,连忙把写到一半的信收进抽屉里,这才开了门,把人迎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