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有事?”他替她倒了一杯水。
“是的,不知季爷这些年除京城之外,有没有去过其他地方?”
问到这个季方可骄傲了,这些年他帮主子办差,大江南北走透透,他得意地笑着回道:“姑娘应该问,我有哪里没去过。”
“那么季爷可不可以同我说说各州的特色和风土人文?”
她这是在考虑要在哪儿定居?太好了,他正愁找不到合适机会同她说说这事儿。
“可以,我们从最北边的说起。边关地带,民风剽悍,姑娘热情、郎君大方,那里没有京城那么多的礼仪规矩,自蜀王领兵将匈奴打回草原后,这些年没有什么大的战事,可每逢秋冬之际,草原缺粮,打草谷之事常发生,每年总有几起妇女被掳的事情传出。
“往南是冀州,风景好,百姓纯朴,但学风不盛,读书人很少,百姓多以务农为生,因气候稳定,倒是不缺粮米。再往下是丽州,丽州天气好、土地好、学风好……几乎找不到坏处,对官吏来说,丽州是块肥得流油的好地方,人人都想调任丽州,但也因此官多位少,能成行的多半是背后有所倚仗,一年年下来,被派到丽州的都是些尸位素餐、只想大捞一笔的官,吏治不清,欺良霸善、官逼民反之事时有所闻,可有京里权贵罩着,任谁也拿他们没办法,听说皇上有意整治,可兴利除弊需要时间,也许再过几年会有改善。
“再来就是蜀州了,早些年蜀州是块蛮荒之地,地广人稀,因土质不好,种不出什么东西,这些年蜀王费心经营,盖起几座新都城,广开马路,汇集各地商人,奖励商行进驻,再引进适合蜀州的农作物,教导农民囤垦种地,蜀州一片欣欣向荣,去年税收居全国之首。”
蜀州吗?可是蜀王是她不愿牵扯之人,爹娘为救他的妻儿须命,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亡……
陆溱观明白,把这份过错算到蜀王头上并不厚道,但是不找个发拽的对象,日子要怎么熬?
“蜀州就没有不好之处?”
季方眼波一转,是鼓吹得太过分了吗?他是个会看脸色的,马上补充道:“当然有,蜀州幅员广大,至今不过建好五、六个新都城,许多地方仍属蛮荒之地,尤其山林里有不少猛兽,独自一人万万不能上山。”
虽然他这么说,但心里是想着猛兽多、打起猎来才过瘾,去年爷不就打了头白老虎,那张虎皮可真让人羡慕。
“还有其他地方吗?”
季方想了想,又讲了几处,只不过有蜀州做对比,其他地方就显得很不适合居住。
陆溱观起身道:“多谢季爷告知,时辰不早,就不打扰了。”微微一笑,她转身离开。
季方对着她的背影发愣,所以呢?她的决定是什么,怎么不给个答案?
收到季方来信,厚厚的十几张信纸,满满地写了陆溱观与水水一路的经历与对话,相当有意思。
贺关心想,若能有个人这样和阿璃对话,阿璃是不是能变得温和些?
摇头苦笑,他无法想像不嘴贱的阿璃。
来回看过几遍,贺关的视线停留在蜀州两个字上头。
季方说服她在蜀州定居了,他没有吩咐季方这么做,但阿璃威胁了季方,而季方“乖顺地”接受威胁,总而言之,派季方出这趟差事是对的。
浓眉微扬,贺关的心情跟着飞扬,他奋笔疾书,而后将写好的信收进信封里。
“来人。”
隐在暗处的侍卫现身。“属下在。”
“去给季方传话,到棹都后先回一趟王府,文二爷有事交代。”
“是。”
“把这封信送到文二爷手上。”“是。”侍卫接过信后退出书房。
贺关忖度片刻后起身,跟着走了出去。
阿璃正在院子散步,这是陆溱观交代他的功课——每天得在院子里走一个时辰,只不过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走完了,怎么还不歇歇?
看着满面红光、笑容浮在嘴角的阿璃,贺关明白了,他也收到季方的来信,这小家伙肯
定很高兴。
跨步上前,贺关的大掌往儿子后背一拍,说:“头抬高、背挺直,才像个男人。”
阿璃的好心情被这一掌给瞬间拍没了,他扯扯唇,反驳道:“像男人又怎样,有比较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