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够妄想?怎么能够看不清自己有几分几两?真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抖着,她不敢让笑容卸下,她逼迫自己得尽快说些什么,要说恭喜、祝他们百年好合?还是说愿你们琴瑟合鸣、鹣鲽情深?
她还没想清楚要说什么,贺关已经握住她颤抖的手,凝声道:“不要乱想。”
是啊是啊,不要乱想,她一千一万个同意。
她就是乱想才会想偏了方向,的确不该乱想,确实该保有本心。
她用力摇头,把笑容再扩大两分,欲盖弥彰地说:“我才没有乱想呢。”
贺关冷肃的视线落在送嫁队伍上,这个马茹钰果真是个角色,他已经把难听话撂下,她明知自己将面对什么,还敢硬着头皮下嫁。
很好,她敢要,他就敢给。
“文二爷问,爷……是不是该回去准备婚礼?”马氏女是皇太后亲自挑选的,谁都能得罪,但这号人物万万不可。
“小妾?婚礼?”贺关冷眼射向季方。
季方立即打了个激灵,明明天还热着,他怎么会有下雪的感觉?
陆溱观的表情也有些复杂,季方方才不是说侧妃吗,怎么他又说是小妾,难道现在这两者代表的意思一样?
“爷的意思是……”
淡淡一笑,贺关慢条斯理说出来的话,不只季方,连陆溱观也窜出阵阵鸡皮疙瘩。
【第十一章 不让新娘进门】
天杀的蜀州,太阳那么大,天气那么热,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坐在喜轿里,马苑枉挥汗如雨,脸上的浓妆被汗水冲花,任她再国色天香,这会儿掀开盖头也会吓退新郎。
她已经在蜀王府大门前整整待了一个时辰,礼官前去敲门,门房却道:“王爷不在府里,府里不知有迎亲一事。”
两句话丢下,竟不让新娘子进门。
更过分的是,小小门房竟敢对礼部官员冷言冷语——
“若是王爷迎侧妃,这么重要的事儿,王爷怎会没交代一声,会不会是新娘子记错新郎了?”
这话太诛心,根本是掮人巴掌。
马茹钰恨得咬牙,暗暗立誓,待她执掌王府中馈,定要把这群瞎了狗眼的奴才给剥皮抽髓,令他们生不如死。
深吸气,出嫁前她不是没有担忧过,那天王爷态度不明,她只能猜测他是因立世子一事恼上自己,她想方设法企图扭转。
听说贺璃喜欢念书,她的嫁妆里有不少孤本,听说贺璃身?不佳,她带来许多珍品药材,她打定主意要虏获贺璃的心,她决定把他养废,她会当个让贺璃事事顺心的好继母,让王爷重新评估自己。
可……连门都不给进?王爷真为那事生气至今?
闷热得厉害,马茹钰口干舌燥,早上担心出恭麻烦,她忍着干渴,不敢吃喝,现在恨不得能灌上几壶茶水。
憋忍不住,她拍打窗子,丫鬟翠珊立即凑上前掀开轿帘。
马茹钰道:“让周大人想想办法,我要出轿。”
再继续下去,她会热死在喜轿里。
翠珊回道:“娘娘,周大人已经进王府交涉了。”
自送嫁队伍出了马家大门,小姐便要求所有人唤她娘娘。
“进去那么久还没处理好?他能做什么用!”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焦虑节节上升,王爷摆出这阵仗,莫非想把她遣回京城?
不会的,她有太后娘娘的赐婚懿旨,虽然那次出宫之后,再也进不了宫门,但礼部的官员都送她到蜀州了,何况她是亲眼看见王爷对皇太后有多么温和孝顺。
所以是恶奴欺主?那么,是谁给那些奴才撑腰?
她认真思考,仔细分析每个可能性,倏地,她抬起眼眸,是他!只会是他!那贺璃担心自己危害他的地位,趁着王爷不在,给她下马威?
但就算过完年,他也不过是个七岁小孩,怎会有这等手段?还是出主意的是他身边的奶娘、嬷嬷?
呵呵……确实是恶奴欺主,想清楚来龙去脉,马茹钰有了底气,她相信王爷不会拿王府名声来开玩笑。
“让我们的人把门撞开。”知道对象,她不打算再忍耐,委屈求全只会让那些恶奴更加不把她放在眼里,想她堂堂蜀王侧妃,岂能容奴才作践。
翠珊缩了缩脖子,她没这个胆,压低声音回话,“娘娘稍安勿躁,府里已经派人去寻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