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走了很远，柳盛之面上阴晴不定，大步向前，贾真真气喘吁吁的追上他，咬着下唇，抬头说，“你还是回去吧，别为了我把慕君姐姐给得罪了。”
“你把肖映荷怎么了?”
柳盛之拐到墙角站定，看着贾真真。
“是她自己贪图大人的权势，自荐枕席，现在也算得偿所愿，做了良妾。”
她樱唇微微嘟起，胸口起伏还喘着气，一双花瓣一样的眼睛润泽又明亮，看起来天真又无辜。
一个姑娘的终身大事在她嘴里说的如此平淡。
柳盛之吸了一口气，捏住贾真真的手腕，沉声问道：“你当真什么都没做?”
“你如果不信我，我说什么也没有用……啊……”
贾真真眼里突然水雾弥漫，皱着眉头，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柳盛之觉得不对劲，松开手，撩开她的衣袖。
半截玉臂上遍布一指宽的红印，有的还泛着可怖的紫色!
贾真真连忙垂下手来，将衣袖掩好。柳盛之却早已看真切了，是鞭痕!他捏了捏拳头，胸中满是愤怒，还有心疼。
“是谁干的?”
贾真真低着头，并不回答。柳盛之又问了一遍：“是你哥哥，还是你姨娘?”
贾真真摇了摇头，柳盛之一拳打到墙上，石屑飞溅，低吼一声“该死”。
也许是被柳盛之的模样吓到了，贾真真终于开口。
“是爹爹。”
“你爹为什么打你?”
“因为大人纳的妾不是我，那晚要送到大人床边的本来是我。”贾真真抬起头，一滴眼泪划落：“柳大哥，你如果不愿意我去给别人做妾，就不要问我做了什么。”
柳盛之看着贾真真的泪眼，心里一阵抽痛，忍不住抬起手，替她擦去泪痕。
贾真真的手覆上他的手，触手一片滑腻。
“柳大哥，你流血了。”
贾真真的声音有几分惊慌失措，她急忙从胸口掏出手绢，小心地裹在柳盛之的手背上，最后在掌心处系了个结。
“不如我带你走吧。”柳盛之低声说了一句。
贾真真太过专注处理柳盛之的伤口，似乎没有听清，她抬起头问道：“柳大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柳盛之摇了摇头，垂下眼帘。
“太晚了，我也该回去了。”
“我送你。”
夜色深沉，一路无话。
柳盛之看着前方的娇小身影，知道她并没有看起来这般天真，可心还是忍不住一点点倾斜沦陷。
初见，她因为被哥哥输给了自己而张皇失措，可转眼便开始信任自己。
再见，她无奈答应了姨娘的请求，转身却暗自垂泣。
赌场上，为了银子，她妆容艳丽，举止轻佻，只为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可现在，她却宁愿挨打，也不愿意为了权势给人做妾。
她娇憨的表象下，藏着一个矛盾又复杂的贾真真。
映荷的事，也许她脱不开干系，可她何尝不是为了自保。就算她做了什么，柳盛之已经原谅她了。
贾真真知道柳盛之一直在看自己，她不敢回头。“不如我带你走吧。”她自然听了见了，可还不如没有听见。
走?天大地大，没有银子寸步难行。
柳盛之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快，就算他能为了自己放弃一切，自己能为了他放弃名节，放弃官府小姐的身份吗?
两个自私的人，能有多相爱?贾真真心里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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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临睡前，慕君看了看天空，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星星和月亮都躲了起来，仿佛它们也不愿面对这个浮躁的人世。
连日的压力和对映荷的失望，让慕君觉得很累，却久久无法入睡。
她又想起那日赤羽说的话，霍大哥和宋爷爷有急事回了中都城，霍大哥说让她不要担心，等他回来。
连告别都不能，肯定是有很严重的事情发生，可自己却什么都帮不上。
“乘风，你还好吗?”
☆、第九十二章金銮殿上
中都城，金銮殿
文武百官列在两旁，一尘不染的玉石砖上跪着两人，一位身着银色铠甲的老人，和一位身着便服的青年人。正是霍乘风和宋老爷子。
“爱卿免礼，快快起身，武状元也起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