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说话,冉莘转身走出公堂,心头闷得厉害。
燕历钧走到她身边,旁若无人地拉起她的手,安慰道:“别生气。”
“如果我没猜错,孙财通会让下人代替他坐牢,而他继续逍遥法外,继续为害人间。”
“相信我。”他不会给孙财通这个机会。
相信他?抬眼望着他,她不懂。
“身为四皇子,我怎能容许这样的恶官恶民败坏大燕吏治民生?放心,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是时机未到。”不过是反手覆手的功夫,孙财通和鲁大人不会有太多好日子。
这时,一个五、六岁的小鬼哭着穿过两人身子,横冲直撞地闯进公堂。
燕历钧、冉莘停下脚步,不敢置信地看着男孩。
他的眼睛不见了,只剩两个黑洞,胸膛有个碗大的口,鲜血从里往外流,很显然,他的心脏和眼睛被人挖出来了,是谁?这么残忍的手法?
只见小鬼抱紧鲁大人的腿,痛哭不止。“爹、爹,我好痛,救救我……”
看见这幕,两人讶然相对。
这时一名小厮穿过人群,也匆匆走讲公堂里,在鲁大人耳边说了句话,只见鲁大人脸色大变,慌慌张张结案,喊一声退堂,与小厮快步离开衙门。
燕历钧对侍卫吩咐几句,侍卫领命,跟在鲁大人身后跑去。
【第十二章 点点被掳】
他们回客栈时,本槿和点点还在外头晃。
这一路上两人玩疯了,幸好随平脾气好,她们想做什么都跟。
满满一桶水,热气蒸腾,桶子是特制的,能够容纳两个人,为了带着这大浴桶,他们多用了一辆马车。
谁让点点想要呢?而冉莘也是个好洁的。
备妥衣服,冉莘准备洗澡,但是燕历钧不走,端着茶,稳稳当当坐在桌边,她明示暗示都没用,无奈道:“你不出去,我怎么洗?”
他坚决反对。“我得在这里守着。”
“防谁呢?”
“防阿凯。”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鬼家伙。
“如果他要来,你守在这里也没用。”
“有用,他怕我身上的煞气。”他注意到了,阿凯每回靠他太近,身影就会模糊几分,得到外头再修炼修炼才能恢复原状。
“阿凯是正人君子,如果他不好,我们怎么会供着他?”
他没回应,坚持道:“你去洗澡吧,我守着,待会儿轮到我洗。”
“嗄?”她一惊,来不及反应,下一刻,又听他扬声,“又不是没有做过。”
每次进宫,徐皎月都觉得累,因为得躲着四皇子,因为谁也不晓得他又有什么新招,搞得她鸡飞狗跳。
祖母说了:“我们家皎月与四皇子八字不合,还是躲着点好。”
既然八字不合,何必年年都要她进宫,继母的孩子们多想要这个机会啊,得不到便心生嫉妒,明里暗地没少整治过她。
话是这样说,但徐皎月心里明白,祖父母带她进京是因为不放心,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因为继母阴狠、父亲靠不住,小娃儿没人保护。
另外,也是想替她找个依靠,没有实力坚强的娘家,就得有实力坚强的夫家。
太后娘娘是真的疼她,每回他们进京,都把最好的明月宫拨给祖母,明月宫的景致算不上最好,但它有个很大的浴池,大到能够泅水呢。
因此冼澡成了她进宫必做的事,踏进撒满花瓣的水池,徐皎月趴在池边,半眯着眼。父亲宠妾灭妻,让庶子女在嫡女之前出生,之后又扶夏代为正。
她其实听得懂,知道下人们暗地私语,说母亲顺产却离奇死亡,必定与夏氏脱不了关系。
所以她很清楚,若不是有祖父母护着,自己会和母亲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祖父母已为她竭尽心力,她顾虑老人家年岁大,不愿让他们忧心,因此即使受欺受累也从不多说半句。只因她明白,唯有示弱妥协、无止尽的退让,夏氏才能允许她活下去。
燕历钧老骂她是面团,可他不知道,如果可以坚强,谁愿意软弱。
不过说实话,就算得躲着他,她还是必须承认,每年在宫里生活的这两、三个月,是一年当中过得最舒心的日子。
她泡得迷迷糊糊间,突然有人闯了进来,睁眼一看竟然是燕历钧,她才要尖叫,他已经抢先跳下水,一把捂住她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