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话,让我躲一躲。”他在她耳边说。
她没搞清楚状况,就听见杂沓的脚步声和宫女的惊呼声传来。“公主别进去啊,徐姑娘在里头洗澡。”
同时,燕历钧憋气、捏紧鼻子往水底下钻去,转眼,水面只有余波。
“公主”进来了,她没作大燕女子打扮,两条粗粗的麻花辫垂在颊边,头戴一顶镶满宝石的圆帽,帽缘垂着珍珠串,窄衣窄裤,服饰鲜艳亮丽,衬得她英姿飒爽,腰带也是用宝石串起来的,她手里拿着鞭子,一双明眸大眼盯着胆小的皎月看。
“燕历钧有没有过来?”她的视线在周围转圈,浴室里没有可供躲藏的地方。
徐皎月快哭出来了,却合作地摇摇头,满脸委屈,“你可不可以出去,我、我……”
公主翻白眼,满脸不屑。“真受不了大燕女子,不过是洗个澡,让人看见会怎样,动不动就哭,烦!”
丢下个“烦”字,她转身跑出去。
皎月咬着唇,燕历钧浮上水面,看着她的委屈,心里不是滋味。
呐呐地,他没话找话讲,“什么时候来的?”
“昨晚到京城。”
“嗯。”他背过身,说:“你洗你的,我不看。”
她回:“你不出去吗?”
“她肯定守在外头,我不能出去自投罗网。”
“喔。”她也只能喔,她已经被他欺压惯了。
“方才的事……谢啦,今年不欺负你。”
这话像特赦圣旨,她倒抽口气,不敢置信,她的抽气声引得他回头。
遇上她的目光,他满肚子不爽。
“干么这样看我,你救我一回,我回报你,有错?”
“刚刚那位……”她胆怯地指指外头。
“是北辽的玉莎公主,骄纵任性、嚣张跋扈,整天缠着人,真受不了!”
她跟着使节团来,明眼人都晓得,她是来挑夫婿,以备日后联姻用的,而他的“美貌”不小心被玉莎瞧上,这几天快被缠疯了。
“你不是喜欢有个性的?”她瓮声瓮气问。
他用一个大白眼做回答。
“贵为公主,肯缠着你,肯定是喜欢你,何况你长得这样漂亮。”
他是堂堂男子汉,可以他俊朗、英气,怎么可以说他漂亮?火气窜上,他举起右手,又要巴上她的后脑杓。
脖子一缩,她忙道:“你说今年不欺负我的!”
她成功阻止他的拳头,可是暴躁小子的火气已经冒出头,不揍揍人,怎么能灭火。他的眼睛越张越大,吸气吐气的声音越来越响,他一定要做点什么发泄火气。
突然,看着她白白嫩嫩的脸颊,红红软软的嘴唇,他欺上前,一把握住她的肩膀,狠狠啃上她的嘴、她的脸。
她吓傻了,又不敢问,这个……不算欺负吗?
然后……她糊里糊涂冼完澡后,他用了她的洗澡水。
然后……她糊里糊涂换好衣服后,他穿了她的衣服。
然后……她糊里糊涂躺上床后,他躺上她的床。
最后,怎么睡着的?她忘记了,只晓得醒来,她的半边身体被他压得发麻。
那是他第一次亲吻她。
没有激情,只有尴尬,可后来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尴尬的旧事,他会一再回想,并且还想……再来一回?
一句“又不是没有做过”勾起他们的回忆,陈年旧事在心中发酵,两人都弯了眉眼、都勾起嘴角。
莞尔,他们的纠葛,不是从六年前开的头。
“玉莎公主后来怎么了?”两人隔着屏风对话。
“她嫁给二皇兄,娶她之后,二皇兄的后宅可热闹了。”
“那年我与她打过交道,她虽然性情有些冲动,却不是个坏人。”
“得看你的坏人的标准是什么,她蛮横无理,却嫁给性情软弱的二皇兄,一嫁进去,满府的侍妾通房全教她给收拾了,听说那段时间,每隔几天就有女人被送进乱莘岗。
“她说一,二皇兄不敢喊二,她说往东,他不敢看西,夫纲不振,父皇臭骂二皇兄好几回,还打算赐两个侧妃给他。消息传出,满朝臣官抓紧时间给自家适龄女儿定下亲事,大家都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