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宁见他迟迟没有下文,懊恼的道:“干啥不说了?”
苏明泽重重的叹了口气,豁出去的说了,“流先生是个女子。”
“什么?!”苏映宁激动得尾音上扬。
“我也吓了一跳,见过崔晨之后,我又绕到其它酒楼、茶馆,没想到大伙儿都在讨论这件事,后来我去八方书铺找刘掌柜,为了这个传闻,刘掌柜已经躲着不见人。今日有好多人上门求证,刘掌柜坚持否认,但流先生是姑娘更有意思,大伙儿还是相信传言是真的。”苏明泽越说越沮丧,在他看来,大伙儿的反应很正常。
苏映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虽然知道卖写真集不妥,早晚要封笔,但是被人家逼着封笔,这种感觉真是槽糕透了。
苏明泽恼道:“我想不明白怎会突然有这些流言?”
“云靳。”
苏明泽惊愕的瞪大眼睛,“你是说……”
“这是他给我的警告,若不说清楚尹大夫的事,他就将流先生的身份公诸于世。”苏映宁恨恨的咬牙。
云靳不会善罢干休,她一直有心理准备,可是,她没想到他会出手如此之快,又如此之狠。
“怎么办?”
苏映宁没好气的道:“什么怎么办,他要看尹大夫的医书,就给他看。”
苏明泽怔愣了下,“你就这么投降了?”
“爹答应了,那尹大夫的医书也就没必要对他藏着掖着。”
在她看来,无诠尹大夫是什么大人物,都只是他们举家迁回燕阳途中遇到的一位过客,连他们都不知道上哪儿找人,实在没必要费心掩护。
苏明泽大大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保住你的名声了。”
既然做了决定,苏映宁也不拖拉,带了一本医书孤本去了王家见云靳。
云靳翻着医书,是容妃的字,也有容妃的鸢尾记号,不过,这是非常珍贵的行医记录,并非他预先设想的那本书册,“这应该不是你誊抄的草药图书。”
苏映宁闻言一僵,还以为可以打混过关,没想到他如此精明。
“其实,我说五年前遇到尹大夫的事是骗人的,事实上……”她老老实实将父亲说的故事一字不漏的重述一遍,最后还不忘举手对天发誓,绝无虚言。
“这是尹大夫行医遇到的病例,何种症状、如何治疗……就是有银子也买不到。”
苏映宁明白云靳的意思,“医书很珍贵又如何?若是用不上这些医书就没有价值,尹大夫当然要抓住机会,用医书与我爹这个大夫交换药材和盘缠。”
云靳无法反驳,逃亡的路上带着一堆医书,这是极其不便的事,无论这些医书有多么珍贵,容妃将医书交给救命恩人换取药材和盘缠,既能够报恩,又获得所需,这是一举两得。
“苏伯父知道尹大夫去了哪儿吗?”
苏伯父?他这样称呼让苏映宁觉得有些别扭,他和她爹又没有交情,称她爹“苏大夫”更为恰当吧,不过,她懒得在这种小事上面计较,回道:“不知道。我爹是医者,不能不救人,但也不是傻子,看不出来尹大夫独自上英霞峰采药大有问题,当然是少管闲事,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一点云靳深信不疑,容妃只怕也不会说出自个儿的下落,所以,他不再为难苏映宁,答应不说出流先生的真实身份,便让赵英送苏映宁出去。
“你对此事有何看法?”云靳看着坐在树下,像在闭目养神的梁子昱。
半晌,梁子昱睁开眼睛道:“按理说当时容妃将医书交给救命恩人换取药材和盘缠是很正确的做法,但是走上逃亡之路还不忘带走医书,可见得这些医书对容妃何其宝贵,容妃如何舍得轻易交给别人?”
云靳起身走出凉亭,在梁子昱旁边的官帽椅坐下,“这正是我不解之处。我见过萧太医的行医札记,里头仔细记录他医治过的病患,他总是随身带着,既然医书是容妃亲手撰写,难道她不怕苏大夫转手高价卖给别人吗?医书在苏大夫手上,将来她想买回去,不难,但若苏大夫转手将医书卖了,她想买回来就难了。”
梁子昱同意的点点头,“容妃不会无缘无故将医书交到苏大夫手上,至少,苏大夫对她来说绝非陌生人。”
“苏大夫一直住在江南,不可能与容妃有任何关系。”